叶光澜安静地看着她,睫毛濡湿,眼眸里无声地蓄着泪,神情脆弱而哀伤。
他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自沉拂砚认识他以来,他一直是隐忍而克制的。
沉拂砚眼眶一酸,也迅速浮起泪意。
霍骠眉骨一挑,满脸的不耐烦。
软弱,优柔寡断,这样一个男人,他娘的,沉拂砚究竟看中他什么?
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连教训一下叶光澜的兴致都提不起来。况且真打了他,沉拂砚恐怕要哭哭啼啼跟自己闹。过几日跟他祖父见个面得了,让他管好自己的孙子,赶紧远远送回伦敦,三五年内不许归国。不然,休怪他下手狠辣,不留情面。
霍骠垂下眉梢,手指强硬地扳过沉拂砚下颌,令她正对着自己,胳膊将她细软的腰肢勒得更紧,“瞧这委屈劲儿。怎么着,要不要哥哥给你们清一下场,让砚砚跟你的学长好好掰扯掰扯,嗯?”
嘴上说的和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沉拂砚耳畔传来瘆人的齿根龇磨声,她从霍骠血丝网布的猩红眼眸里,读懂了他濒临失控的情绪与无声的威胁。
沉拂砚将脸埋进霍骠胸膛,“他是我高中一个学长,我们久未见面,聊了一下各自大学的事情。既然他已经结婚,男女有别,往后我跟他很该保持距离,以免招致他妻子误会。”
冷冰冰的一番话,如同一把刀,狠狠扎进叶光澜心里。
周围出现短暂的寂阒,连空气都彷佛被冻结住。
叶光澜脸色灰白,浓烈的血腥气从喉头翻上来,他死死咬住舌尖儿,差点儿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陆长翮和苏格拉瓦神色复杂,都有些同病相怜的不忍,不约而同移开视线。
沉拂砚也不敢再回头看叶光澜,而此时她的头更是疼得像要裂开一样,微微喘息着对霍骠说,“霍骠,我头疼,口很渴。”嗓音发颤,带着明显的哭腔。
霍骠摸摸她沁凉的额头、颈脖,蹙起眉,“被风吹着了?”晚点儿恐怕会发热。
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沉拂砚身上,“进去喝碗热糖水,我就送你回家。”转头吩咐苏格拉瓦,“你现在先开车去接闵医生。”沉拂砚一到家,闵怀洲就可以给她看诊。
他拦腰将沉拂砚抱起。陆长翮走过来,“拂砚妹妹不舒服?”伸手探她额头温度。
“一直嘟囔着头疼。”霍骠把外套裹严实些,将她大半张脸遮住,“进屋再说。”
脚步声渐渐远去,叶光澜一动不动,头始终仰起,直至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台阶上方都没有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