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破碎)(2 / 2)

夺娶 袖侧 3729 字 4个月前

“先捆起来!”

带血的半块青砖就在旁边地上,那上面还有他的血手印呢。他衣衫、脸上都还有溅的血。

“不,不是我!不是……”凌延无力地企图辩白。

凌昭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放下。她才睁开眼睛,她垂下头,手攥紧。

不是梦,原来不是梦。

“报官!报官!”

这也是从前他支持她做的事。因为她信念坚定,不会为他而改变。

“嘉嘉。”他轻声道,“以后我照顾你,再不把你交给别人了。你不要怕。”

譬如张家的小院。

以这里为支点,她落地,站稳,扎根,撑起自己的世界。

若不是有凌熙臣,以后是为奴为婢,还是青楼为妓,都由不得她。

现在鬼没了,凌明辉的尸体却还在。他本来昨天晚上想把他和房子一起烧掉的。

她伏在了被衾上,大哭。

若那样,那时他是否还有勇气像现在这样伸出手去碰触她?

她真的只能做到这里了。

他想,若她明天醒过来还投进他怀中,他就紧紧地抱住她再不放开了。

哭着哭着,就那样哭着睡着了。

太羞耻。

一转头,凌明辉的尸体近在咫尺。

虽轻得只有他俩能听见,桃子还是狠狠碾住他的脚。

他后怕。

凌昭站在阶上,抬头望着弯月。

太惊悚了,以至于他突然惊醒过来。

“凌熙臣。”她声音喑哑,“张安,张安卖了我!”

凌延只觉得胸口翻江倒海地,他四肢并用地爬开,呕吐了起来。

才想着跑,院门口出突然有人扯着嗓子高喊:“杀人了!有人杀人了!快来人呀!!!”

林嘉的泪水涌了出来。

凌昭踏出正房的时候,一弯月亮挂得高高。

凌昭想起梦里她氤氲湿润的眼睛,该有欢喜和羞涩,满满的都是情意,而不是恐惧破碎和孤注一掷。

是她许他进来的,是她许他伸手的。

林嘉哭得伤心极了。

夜里只看到血糊糊黑乎乎的一片,阳光底下看得清楚,那头骨都碎裂了,里面的东西都溅出来了。

睁开眼,看到的是阳光。太好了,鬼是不能见阳光的。只是梦而已。

凌延惊恐望去,有人已经探头探脑。

她其实从来不需要一个丈夫,她也不是为着张安哭。

“呕~~~~”

然后他见了鬼。

……

有的人为之努力,有的人行事卑鄙,有的人没有担当,有的人思虑着日后的日后,到底要怎么偿。

他想起来了,他看到了很多黑色影子,鬼魅一般出现。

但他弯下了腰去,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一直以来需要的,是一个落脚的支点。

悬在天上,映在水中。

她今晚投入他的怀中,非是因为心悦他,而是因为信念的崩溃和走投无路的绝望,将他当作了救命的浮木一般紧紧抓住不放。

皎皎君子,如日如月。

凌延猛然惊坐起,发现自己依然是在刀疤三交货的院子里,只天已经亮了,不再是夜晚。

凌昭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

可她……在他的怀中正发抖。

看看季白和桃子,他轻声道:“她睡着了。”

他真的太想抱住她,紧紧地在自己怀中,像梦里那样。

张安把这一切都毁了。

林嘉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睫都在颤。

他当时太惊恐,爬着想跑,才转身就后颈一麻失去了意识。

他梦见自己杀人了,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大哥。

这里偏僻些,没有繁华夜市,晚上外面路上没人,正好做些杀人焚尸的事。

“别看了!找个席子先盖起来!”

他轻轻拉上被衾,帮她盖住了腿。

但怎么会睁开眼就看到天空和日头?

林嘉抬起眼看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束缚太多,行事急不得,如果不是凌延的手段粗暴直接,立竿见影地收效,那么,摧毁林嘉的人就会变成他。

凌昭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憎凌延,还是该谢他抢先作了本该他作的恶业。

季白大失所望,咕哝了一句:“怎么出来了。”

凌昭知道她哭什么。

是她对他投怀送抱的。

有些话不必非得用语言,一个动作也可以表达接受或者拒绝

这两个人,一个性子软弱无能,一个手段卑劣粗暴,他们联起手来,摧毁了林嘉的世界,摧毁了林嘉的信念。

很快就有大胆的人进来看了,看见了凌明辉的死状,都扛不住要呕。

有些东西只能存在在暗夜里,是不能暴露于阳光下的。

结果丈夫卖了她。

凌延好像做了一场梦。

如今天都亮了,外面必定有人了,怎么办?直接跑吗?

凌熙臣却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做出进一步的举动。他只是在床边坐下。

他还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

“抓住他!抓住他!”人们喊着。

她以为有了丈夫,就有了家。

或者该说是,凌延把这一切都毁了。

这是他想要的吗?

每个人都想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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