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崔姐姐。”
——
天还未彻底暗下来,游船已传出靡靡丝竹之声,余音袅袅,勾人心神。
杨言竹就不明白了,谈事情非得听这些乐曲吗?
“萧明之,你这样我们怎么谈?”
萧明之左拥右抱,就着身侧女子的柔荑饮下烈酒,“这有什么不能谈的,左右慕知还未来,我们再消遣消遣也无妨。”
杨言竹哼了一声,挡开了送来唇边的酒,“行了,今天是你儿子的大戏,在自家边山弄一花船,不怕镇国公打死你。”
谢远岫掀帘进来,“打死了事,也算成全了他一桩心愿。”
萧明之醉醺醺地指了指前方,“知我者,莫若慕知也。”
两名舞姬下去,杨言竹知晓缘由,喉头一哽,亲自给萧明之斟了茶水。
过了片刻,又有一人掀帘进来,那人和他们一般年纪,气度卓然,华贵异常,虽面上带着浅笑,但仍让人觉着高不可攀。
萧明之已然半醉,笑眯眯地揽上那人肩头,杨言竹和谢远岫对视一眼,一块拱手道:“叁殿下安。”
柳湘盈坐在筵席中,崔卉带着她认识了不少命妇小姐,都是她从前不曾见过,也无法得见的人物。
依着之前的名声和崔卉的引荐,她才不至于太过尴尬,面对的人往往听完,眼神中划过快而浅的恍然。
是谢四太太,真是难得一见哪。
柳湘盈亦有礼数分寸,直至有人传话筵席即将开始,两人才回到座上。
柳湘盈觉得口感,连饮了两杯茶水,嘴里才尝出淡淡苦涩。
四周灯落,有些昏暗,她悄悄说:“崔姐姐,今日多谢你。”
崔卉并不在意,“你迟早都要认识的,我顺手推着做个人情罢。日后你要和谁结交,和谁要好,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柳湘盈疑惑地看向她,崔卉扫过满堂华彩,漫不经心的说:“这一次请封世子也算意外,但结果未必不尽如人意。”
“萧明之的妻子,齐氏是个普通人家,当初萧明之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镇国公夫妇同意。”思及此,崔卉哼笑了一声,“不过婚后萧明之依旧拈花惹草,对这位辛苦求来的妻子没有传说中的情分爱意。”
筵席是为次子萧承所办。
齐氏牵着萧承走出,场面静了一瞬,连柳湘盈都屏住了呼吸,压下了心中的惊异。
齐氏面容精致,可似乎太瘦了,上过妆容的脸也能瞧出脸色的惨白无光来。
她被搀扶着走出来,萧承则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母亲身旁,夹菜添茶一应不假他人,亲力亲为。
齐氏说得不多,讲两句话便咳嗽,萧承就递上茶水,声音稚嫩:“母亲歇会儿,接下来的儿子来吧。”
萧承年纪小,声音小,但沉稳有力,不急不迫,丝毫不像是七八岁的孩子,柳湘盈侧目,崔卉脸上是满意的笑。
她不禁想到了另一个孩子,口难言,心智不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齐氏脸上。
她依旧憔悴,目光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嘴角挂上了笑。
柳湘盈浑身一冷,跟崔卉说了声便离席了,离开后她打开了谢远岫递给她的请帖。
和其他人的不同,她这封请帖最后的落款人,是萧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