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脸皮剥掉,殊死搏斗(1 / 2)

冰冷嗓音掷地有声,浸入高老祖孙耳膜。

是时,外头阴冷狂风卷起庭院干枯落叶的声音飒飒传进堂屋。

动静透着孤寂,回旋在方砖之上。

高老双手难以自持轻颤,缩进袖子里,“我……我想想。”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抵死不认望沧楼内未设局,根本不切实际。

云皎月抬眸示意不着急,给足高老时间斟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高老脸部肌肉紧绷,脑海不断推翻重组设想。

思考在招认和不招认之间,究竟哪种对高家的损失最小。

尽管想明白了,可面对云皎月时,依旧在咬紧牙关不开口。

想等到学士府的婢女从外头回来,再定结果是否要招认。

时间飞快,外头繁星逐渐布满苍穹。

府中的婢女不敢进堂屋请云皎月去吃晚膳,只能让东厨始终热着饭。

没多久,霜商和烟景脚步飞快,心惊胆战从外头回来。

霜商手里握着帷帽,气喘吁吁道,“夫人,我们在望沧楼真是见了一出大乌龙。”

烟景附和,“我和霜商刚进望沧楼,说要现做烧鸽子打包带走。”

“结果望沧楼的掌柜就迎了我们去雅间坐着。”

高老倍感压力,听见烟景说到要紧处,捂着胸口难以喘息。

下意识紧紧握着扶手,又听霜商道:“那掌柜也太客气,只是打包带走等一会儿的工夫,竟给我们专门准备了雅间。”

“可谁知道一进雅间,一桌子的男子乌泱泱冲着霜商跪下,而后不久……”

话还没说完。

粗犷声响陡然间落下,“祁夫人!”

高老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打断霜商的话,“祁夫人,请给老夫一个面子!”

让步,“老夫愿实行您说的七三分润方案,也愿意说清今日望沧楼的事情!”

云皎月神情冷峭似凝聚出冰凌实体,“可是高老,我之前说的是,你得在我府中之人回来之前招供。”

眸色阴暗一片,饶有兴趣盯着这个能当自己爷爷的商户。

勾了勾薄唇,刻薄道,“现在她们都回来了,你不觉得你肯说清事情的时间太晚了吗?”

高老在京都生意场上风光那么多年,谈判时的气势还是有的。

泰然注视云皎月,沉着声音坚定道,“不晚。”

“祁夫人总听过一句话,冤家不可结,结了无休歇。”

“老夫知道祁家势大非高家所可比拟,但我们两家要是真较起劲……”

八面玲珑笑了笑,“鹬蚌相争对峙。损伤实力彼此不说,恐怕还会让别人乘虚而入得利。”

“眼下老夫已厚着脸面求和,夫人又何必冒着树敌风险,继续较真?”

云皎月目光微微凝滞住。

单手闲适摩挲着手腕上戴着的一圈碧玉珠串。

盯着对方那双浓黑沉静的眼睛,买账道,“我可以给高老你这个面子。”

“但有一点,希望您往后不要再为人棋子算计我。”

“否则,您这一家老老少少,我必一一报复。”

高老嘴角抽搐几下,被云皎月教训也不生气。

这些话,是要挟也是忠告。

高老敛下神色,“今日邀祁夫人去望沧楼,的确有设计你入局的意思。”

“只是……我们真没想害你。”

怅然,“我们高家依仗的人,夫人也认识。”

事情已成定局,学士府的婢女知道是谁的人手进了望沧楼。

那他已经可以先供认。

只需事后再对幕后的主子,装作是东窗事发后不得不告知实情的样子。

云皎月沉下脸,漆黑眼眸浮出薄薄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楚所思所想。

试探性问道,“是……安远公主?”

高老艰难出声,“是。”

云皎月眸色深深,神情从难以置信再到浸入无澜的平淡。

时至今日,她才真正透彻地领悟。

何谓李敬之口中,京都之人心思深沉。

霜商和烟景很有分寸,四目相对间,自发退出堂屋。

霜商拎着烧鸽子,命其余婢女拿包裹着烧鸽子的荷叶,去东厨切肉片摆盘,再是径直回房间更衣。

烟景则守在堂屋外,并未让下人靠近。

屋子内,高老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恍惚间开了口,“我继承高家时,已是中年。”

“靠着搜集古玩珍宝的爱好,用祖辈积累下的家底倒买倒卖发迹。”

“当初,我手底下的荣宝斋的生意只局限于京都,并未有今日许多州县都有分店铺子的盛大光景。”

说起往事不由感慨,“七年前,安远公主派人找到了我。”

“她不仅助我在不少州县开铺子,还用自己的势力,打点底下州县官员。”

“就是因为有安远公主这个层面在,荣宝斋生意越做越好。”

云皎月眼角余光捕捉到高老对安远公主的敬重之意。

眉头挑起,难以想象此番敬重,是因隐忍诸多的安远公主而生。

若有所思犹疑出声,“七年前……”

“那时公主才十岁出头,她那么早就开始招兵买马布局势力了?”

高老点了点头,粗粝手掌覆在玫瑰椅扶手上。

抵着站起来,背过身去负手,望向支摘窗外狂风乱舞的庭院。

萧瑟秋景隔着窗纸生动摇曳,呼啸声透过纸间。

“公主殿下并不容易,七年前太子病逝,郑贵妃之女怀淑公主又在八岁之时,被陛下以再续两国交好为由,主动送到大梁做皇子妃。”

云皎月眸子里墨色翻涌,年仅八岁就被送到大梁,又恰好是在太子病逝那年。

她怎么想都觉得太子之死,和郑贵妃有所关联。

崇明帝膝下子女不多,难不成怀淑公主被送到大梁,是崇明帝有意而为之?

是想时刻提醒自己,日后绝不立八皇子为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