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看了许久,又扭头看向旁边的小溪,纠结片刻,真当放下土拨鼠,跑去小溪边给他捉鱼去了。
宋游看着,只觉得好笑。
终于又得了空闲,干脆背靠树干躺下,以最舒服的姿势,悠悠然然,看天空白云流转,山间云影亦随之而动。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又传来声音:“道士!鱼!”
转头一看,小女童高举着一只手跑回来。
等跑到他的身边,便立马将高举着的那只手放下来,朝他伸出,小小一只手中,竟然真的握着一条鱼。
一条不到二指宽的小鱼,刚巧握住。也不知她是怎么捉到的,只能看见她的脸上溅了几点水珠,一点落到了额头上,便粘住了头发,一点落在了眼睛处,便使她的眼睛只好半眯着,不时眨动。
好似一脸严肃,又好似没有表情,只将手伸向宋游,睁一只眼眯一只眼,悄悄观察他。
“多谢三花娘娘。”
宋游从她手上接过了鱼。“不客气。”
小女童这才用手掌擦着自己额头上、眼睛处和脸上溅的水,擦完顺手放在嘴边,把水吃掉。
“三花娘娘果然神通广大。”“!”
小女童顿时神情又一凝,直盯着他。
宋游见状,连忙又补了一句:“不过这条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够了。”
宋游便只好爬了起来,从被袋里取出小刀,拿着这条鱼,到小溪边剖洗干净,直接往小米粥里一丢,便又坐着不管了。
小女童则一路跟着他,像个小跟屁虫,等他重新坐下后,这才问道:“你喜欢吃鱼呀?”
“鱼有营养。”“有营养~”
“就是吃了对身体好,蛋白质丰富。”“蛋白治!”
“吃了对身体好。
“对身体好!”小女童说完,便立马转身,又往小溪边走,“三花娘娘再去捉一点!”
“不必劳烦了。”
小女童却不理他,依旧往小溪边走,只传来她倔强而清细的嘀咕声:“三花娘娘神通广大······”
"......”宋游只得无奈摇头。
小女童忙活半天,捉到三条鱼。和第一条差不多大。
因为捉到的时候,粥已经差不多熬好了,宋游依旧剖洗之后,便随便找了根小木棍一串,架在火边烤。
小锅里盛出粥,自己一碗,给三花娘娘象征性的盛一点,想分半条鱼给她,又被她严肃拒绝了,宋游便只好都放到自己碗里,对着蓝天草原和旷野上的风吸溜一口,感觉自由到了极点。
把粥喝完,小鱼也差不多烤好。
宋游将之拿起,又看向三花猫:“这两条总该我们一人一条了吧?”“三花娘娘不是人。”
“一人一猫各一条。”“三花娘娘不要。”“为什么?”
“三花娘娘有耗子!耗子也有营养,蛋白治丰富!”“嗯?不是兔子吗?”
“......”
小女童顿时被噎了一下,愣愣盯着他,随即才说:“是兔拨鼠···“也好,那便承蒙三花娘娘照顾了。”
“谢谢三花娘娘。”“谢谢三花娘娘。”“不客气。”
一碗野菜小鱼粥,加上两条烤鱼,倒也真是有营养了。
宋游吃完也不急着离去,反正洗的衣服还没有干,便随便往后一躺。
一时鼻尖满是青草芬芳,眼前亦全是蓝天白云,心中开阔之下,禾州的妖魔、瘟疫和雪原的妖王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自己显然刚走过那片疮痍的土地,可内心却并不因此而暗沉。
就如三花娘娘。
而细细一想,这片草原虽然辽阔无边,地广人稀,可是又哪里去不得呢?如此一来,心里也静了。
只听远处不时传来水声,是吃完土拨鼠的三花娘娘又在给他捉鱼了,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到她沿着水边行走、悄悄观察游鱼的模样。
听说人生有三种快乐。
一种是获得了直接的好处,是物质上、生理上的快乐。一种是因为做了正确的事情而感到快乐,是道德上的快乐。
还有一种则很特别,它既没有给你好处,也不涉及道德,比如此时躺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却并不觉得茫然不知所往,有心安之处,被这草原上的风吹着,被这春日的太阳晒着,感到舒服,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灵上的快乐。
前两者易得,而后者难得。宋游不觉露出了笑意。
干脆闭着眼睛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