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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怎么这样子!要是换了我,我呸呸呸先往他饭菜茶水里吐口水,再打打打……”她手舞足蹈,险些打到了一旁的晓星尘,晓星尘忙道:“好了好了,故事听完了,睡觉吧。”

阿箐被他抱进棺材里,还在气愤愤地捶胸顿足:“哎呀!你们两个的故事真是气死我了!一个是无聊得气死人,一个是讨厌得气死人!我的妈呀,那个叫人送信的男人真讨厌!憋屈死我了!”

晓星尘给她掖好被子,走了几步,问道:“后来呢?”

薛洋道:“你猜?没有后来了,你的故事不也没接着说下去吗。”

晓星尘道:“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既然现在的你尚且可算安好,便不必太沉郁于过去。”

薛洋道:“我并没有沉郁于过去。只是那个小瞎子天天偷我的糖吃,把它们吃完了,让我忍不住又想起了以前吃不到的时候。”

阿箐用力踢了踢棺材,抗议道:“道长你别听他瞎说!我根本没有吃多少的!”

晓星尘轻声笑了笑,道:“都休息吧。”

今晚薛洋没有跟着他,晓星尘一人出门夜猎,阿箐便也安然躺在棺材里不动,然而一直睁眼睡不着。

天光微亮之时,晓星尘悄无声息的进了门。

他路过棺材时,将手伸了进来。阿箐闭眼装睡,等晓星尘又出了义庄,她才睁眼。只见稻草枕旁,放着一颗小小的糖果。

她探出个头,向宿房里望去。薛洋也没睡,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什么。

一颗糖静静地卧在桌子的边缘。

围炉夜话那晚过后,晓星尘每天都会给他们两人每人发一颗糖吃。阿箐自然是美滋滋的,薛洋对此则既无感谢表示,也无拒绝意味。这态度让阿箐不满了好几天。

三人在义城的食住都是晓星尘负责的。他目盲不会择菜,也不好意思和人讲价,一个人出去遇到好心的小贩倒罢了,可偏偏好些次遇上的都故意欺他眼盲的,要么缺斤少两,要么菜色不鲜。晓星尘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或说他根本没怎么注意,阿箐却心头蹭亮,气得不行,气势汹汹地要和晓星尘一起买菜,找那些无良小贩算账。奈何她看得见却不能表露,而且她又不敢当着晓星尘的面撒泼打滚掀人摊子。这时候薛洋就派上了用场,流氓本色,眼尖嘴毒,只要他跟着出去了,若要买什么东西,他首先上来就厚颜无耻地砍一半价。对方肯他便得寸进尺,不肯他便目露凶光,看得那些小贩都觉得这人肯给钱就不错了给多少就别计较了,赶紧的让他走走走。想必薛洋从前横行夔州和兰陵时,想要什么东西多半也是从来不用钱的。阿箐出了一口恶气,一高兴,倒也夸赞了他几句。再加上每日那一颗美滋滋的糖,此后,有一小段时间里,阿箐和薛洋之间倒也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和平。

只是她终究放不下对薛洋的戒心,这点小和平也往往迅速被诸多疑虑和腹诽压下。

某日,阿箐又在街上扮瞎子玩儿。这个游戏她玩了一辈子,百玩不厌。正敲着竹竿走来走去,忽然,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姑娘,若是眼睛看不见,便不要走这么快。”

这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阿箐一回头,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的黑衣道人站在她身后几丈之处,身背长剑,臂挽拂尘,衣袂飘飘,立姿极正,很有几分清傲孤高之气。

这张脸,正是宋岚。

阿箐歪了歪头,宋岚已走了过来,拂尘搭上她的肩,将她引到一边,道:“路旁人少。”

魏无羡心道:“真不愧是晓星尘的好友。所谓好友,必然是两个心性为人相近的人。”

阿箐扑哧一笑,道:“阿箐谢谢道长!”

宋岚收回拂尘,重新搭在臂弯中,扫了她一眼,道:“不要疯玩。此地阴气重,日落后勿流连在外。”

阿箐道:“好!”

宋岚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阿箐忍不住扭头看他,只见他走了一段,拦住一个行人,道:“请留步。请问,这附近可有人看到过一位负剑的盲眼道人?”

阿箐立刻凝神细听。那行人道:“我不太清楚,道长您要不到前面找人去问。”

宋岚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