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一生向道,没有在坊间闾井生活过几日,哪知今日竟要曳尾涂中,还被两只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奶呼呼的小狼犬管教。
简直羞煞人也。
臊得满面通红,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就要回仙山,却被小黑犬跳起咬住屁股,“嗷——”
!!!
灵虚失去高人风范,扯着嗓子嗷叫,不顾体面上蹿下跳,小黑犬牢牢咬着,硬是不肯松嘴。
折腾许久,累得一向精神饱满的真人筋疲力尽,也没法摆脱小狼犬们的魔爪,灵虚认命瘫靠着墙根,两条小狼犬开始商量如何帮他修行。
“祖宗说要让他像人一样活着,我看人都要娶妻生子,不如我们先给他娶个媳妇吧?”
“笨蛋,他都这么老了,还脏兮兮的不干净,没人肯要的。”
“那怎么办?我看人家都要种地,不如我们也让他种地吧。”
“可我们也没有地。”
“是啊......”
......
小妖怪一直哭哭啼啼,一直到家都不见消停,窝在她爹怀里号啕大哭,“都怪我不努力,才害得爹爹为我四处求人,还要受人羞辱挨骂,呜呜呜,都怪我,呜呜呜。”
再加上清淮的话,更让小妖怪伤心愧疚。
是不是在别人眼里她只顾自己轻松开心,一点都不爱爹爹,就会让他烦恼操心。
唐关抱在怀里连声哄慰,“这算什么挨骂,他说的哪句不真?”
“就算是真话,也没必要说得那样难听刺耳。”祈云泪如雨线流个不停。
“若连人言口舌都畏惧,爹爹如何爱你?又如何配得上被宝宝爱?乖孩子,不哭了,我的云儿最乖了对不对?”
哭到模糊的小妖怪听到这样的话,下意识迷糊点头。
她最乖了。
他捧起梨花带雨的小脸,轻轻擦拭掉上面的泪水,吻落在宝贝眉心的鸾印上,心疼不已。
哄起宝贝来不再惜字如金,继续轻声道:“不是想放你的丫鬟们出去么?可以让她们到庄上做管事,也可以去打理铺面,宝宝现在就去同她们商量挑选,如何?”
祈云蜷进爹爹怀里,脸贴在他肩上,揉着眼睛说,“我想让她们出去自立门户,这样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他摸着宝贝的脑袋向她解释,“且不说朝廷不许立女户,即便可以立,让她们自立门户也未必就好。”
“为政者须以民为本,而民又以农为本,生理稼穑都逃不开土地束缚,所以账藉户口的编订也与田地挂钩,一户人家需要独立耕种生产,单凭一个女子,很难做到。”
小祈云不服气,“一个人做不到,那就让她们几个人合为一户,一起做不就好啦。”
唐关宠溺地轻点宝贝红彤彤的小鼻子,他的宝贝真是聪慧可爱,“前朝有过这样的事,女子也可分得丁男的一半土地,但是本朝不行,地不够。”
“许多去年、前年成丁的男子都没有分到土地,朝廷一拖再拖,为此焦头烂额,又如何会分出土地给女子?”
“爹爹曾想过给一些女子立商户、织户,细思之下也不可行。承平盛世,她们尚能以商以织自足,可若政情有变或是得遇天灾,她们可能就无法糊口了,更要缴纳单独的商税织税,于她们而言反是负担。”
小妖怪闷闷不乐的点头,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赌着气认真道:“傀儡的事我们也不求别人了爹爹,我自己做。”
想到典籍上的片纸残言,或许可以让宝贝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