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轩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着这微凉的日头,有点担心起自己的身体了。按着18个小时与时辰的替换,现在已经过去六个时辰,他至少还要在燕王身边三个时辰。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一直是沉睡的状态。
朱棣摆手,这身边跟着的人都退下了。
那几个得燕王信重的内侍都在外行动,连三宝也被朱棣派去处理事务了,这屋内安静无声。
朱棣伸手捏了捏眉心,然后随意靠在椅背上,瞧着窗外的日头。
他眼底瞧着窗外那淡雅的树景,何玉轩却知朱棣心里想着的却是波澜壮阔的河山,千里画卷缓缓打开,浓墨重彩正待他泼洒。
无论成败,皆是最耀眼的一笔。
如果何玉轩愿意承认的话,他其实是向往这这样的人。
然何玉轩此刻,随着窗外飒飒风吹,他看到朱棣难得卸下了肃然的外表,眉间在独处时流露出淡淡的疲倦。
无论哪一刻,都不如这一息让何玉轩有如此之深的感悟。
朱棣到底也是人。
何玉轩敛眉,沉默地飘在朱棣身前。亏得现在燕王看不到他,不然何玉轩这疏懒的模样,看着还当真让人生气。
顷刻,朱棣起身,漫步走到书桌前,上面不知何时摆着几份还未拆封的文书。何玉轩瞧着朱棣在书桌前坐下,自个儿开始漫无目的地在书桌前飘来飘去,游魂一般。
正当何玉轩沉迷在那些书名中时,他突然听到朱棣喃喃自语,“难不成是听错了……”
何玉轩:您听到了个啥?
他突然警觉,悄咪咪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仔细观察着与他平行的朱棣。
朱棣微蹙眉,就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何玉轩蹙眉,难不成刚才那声呼喊被朱棣听到了,可是怎么可能……他刚想说些什么,一刹那间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好似被卷入了滚轮里面翻腾。
……
莺哥苦着小脸守在门外,今个儿都过午时了,何大人还是未转醒,这可是从未有之的。
何大人再疲懒,这晨起的锻炼从未落下,难不成是昨夜受了风寒?
他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门内一阵剧烈的咳嗽。莺哥连忙推门进去,就看到何玉轩整个人靠在床头闷声咳嗽,力度之大,连眉眼处都染着淡淡的红色。
莺哥急切上前扶住他:“大人,您没事吧?”
何玉轩摇头,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说道:“现在是几时了?”
莺哥道:“午时一刻。”
何玉轩抬手拭唇,这时间果然不对。
让莺哥帮忙去热些水来,何玉轩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在床榻翻滚,然言辞近乎淡漠,“我为什么会提早回来?”
【您透支了buff的力量提醒了燕王,故而提前回归。】
何玉轩合眼,神情倦怠,他一日未眠,的确困乏。
“是偶然,还是刺客……”何玉轩自语,小黑屋竟也是回了何玉轩的话,【是偶然事故。长期风吹雨打,假山青苔湿滑,王府疲于外务,所以导致了意外。】
何玉轩懒洋洋给自己翻了个面,脸朝下趴在床褥里,咕哝着最后一句:“那还真是巧……”
小黑屋这一出,是故意让他瞧见朱棣私底下的行径……别有所图,还是……沉沉的念头滚入梦乡,何玉轩的思绪一瞬断片了。
莺哥进来时,瞧着又昏睡过去的何大人,止不住嗓子眼一声惨叫。
大人哟,您怎的又睡着了!!
……
与此同时,应天府正也是秋叶飘落,满城微凉的时候。
太医院。
一老者眯眼瞧着不知多久前积压的书信,好半会才挑挑拣拣从其中翻出了自家徒弟的亲笔书信,“这小子,让不用朝廷的驿站偏生不肯,不是八百加急,走官路送来的总是慢得要命……”小老头嘀嘀咕咕着,带着茧子的苍老手指拆开了信。
半晌后。
“何子虚你个臭小子!!”屋内小老头的鲜活怒骂声不绝于耳,让经过的吏目都忍不住憋笑。
“得了,那可是戴院使的徒弟。他骂得,你可笑不得。”有人捅了捅乐过头的吏目。好意提醒道。谁不知道院使的徒弟还陷在北平回不得呢?
倒不是戴思恭会仗势欺人,可是这位护短得紧,得罪他自己没问题,得罪了他的徒弟,那可是捅了马蜂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