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梁抬起头来,主动将脸送到唐元面前,恸哭道:
“是我疯了!”
“我冒犯了你,你也对我感到愤怒,那么,就打我吧,报警吧,恨我吧……”
他的一声声哀嚎直钻入唐元肺腑。看着他脆弱惨淡的面庞,唐元不自觉地捧起他的脸,两只唇瓣轻轻贴到了他的额头,温热、细腻。
要她怎么恨他呢?
黑暗中,唐元看到,两行清泪又从何梁眼皮下溢出。怎么还越哭越凶了呢?
何梁颤声道:“这些年来,我总会想起一个吻。我们分开前的最后一个吻。”
“那年我骑车带你经过一片隧道。你亲吻我的后颈,然后对我说‘我们分开吧’。一想到这个吻,我的后颈总会产生一种奇异的酥感。先是甜蜜,后来转为陈年岁月里,我皮肤下一道溃烂的伤口。”
“我得抑制住想起它。因为…真的太痛了。”
“忘记那个吻吧。”唐元仿佛也切身感受到了那溃烂的痛,泪眼婆娑,托起他的下巴,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他的额头,“记住这个吻,这个吻,好不好?”
何梁就像是辛辛苦苦做了好多任务才得到一颗糖果的小孩,经年的愿望终于得到满足,在唐元的哄慰下,委屈地哭泣。
他哭一下,她就吻一下。在这片温柔的甜酒中,何梁醉得意识迷离,支离破碎吐出一些陈酿心事。
“每次我心情不好,或者想你时,就会去便利店买几罐啤酒,在你房间楼下站站。”
“今年寒假收尾时,那丛美人蕉下刚生了堆蚂蚁窝,我还没来得弄掉……”
……
这些年,他比她还清楚她房间楼下是什么样子。
唐元听着,忽然吐出两个字,“宝宝。”她摸着他的脸颊,断断续续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宝宝,我的宝宝。”
何梁连续嗯了好几声,也挑起她的下巴去亲她,从额头、鼻尖到红润的嘴唇。两人的舌尖都尝到了对方泪水的滋味。但何梁吻不了多久,就又忍不住在唐元胸口啜泣起来。
时间流逝,两人哭一会儿,抱一会儿又吻一会儿。
许久,街上静得只有偶尔飞驰的汽车声,光亮更暗淡了。
两人哭累了,但都舍不得移开,黏在对方身上,接起吻来。何梁的舌尖狂乱又紧密地探入唐元口中,仿佛进得越深,勾她的舌越紧,才是完全拥有了她。
狭小的空间内,温度越升越高,连车窗也蒙了一层雾气。唐元亲得嘴都麻了,没有知觉,溢出一滴白色冒泡的唾液到下巴。何梁马上舌头灵巧一扫,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