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弃看着他臊眉耷眼的样子,于心不忍,正想着要不要说句没关系,谁知男人又补了一句。

“当然了,前提是那个老虔婆不能看你老实就欺负你,你啊”徐知忌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摸了下男人的脸,“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男人的手软软的,凉凉的,抬起的瞬间衣袖间有淡淡的极为好闻的松竹香气。

丁弃很是无语。

“还请王爷自重。”

正说这话,魏铭一脸紧张的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眼徐知忌,又看向了丁弃。

“什么事?”

丁弃问道。魏铭再次看向了徐知忌,见他没有避开的意思,而自家将军也没避嫌的意思,便回禀道:“二老爷离家出走了,老太太知道后直接昏死了过去,现下还没醒呢。”

前一刻还沉浸在丁弃那他当自己人的喜悦中,听了这话徐知忌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他小心翼翼的去看丁弃的脸色,见丁弃隻略一拱手就往回赶,他连忙追了过去,一边吩咐道。

“双喜,去请太医过一趟将军府,然后去府里取些上好的药材送来。”

丁弃人高腿长,步子迈的又急又大,徐知忌小跑着才勉强追的上。

“你跟来做什么?”

徐知忌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捏着衣角,“我怕真要出了事,你就不理我,再也不见我了,所以我得跟着你,看着你。”

丁弃没功夫跟他多解释。

“不会的,你先回去。”

徐知忌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疑惑的问道:“真的吗?那你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不理我。”他说的极为认真,眼睛里闪着点点的水光,惊慌的像是一隻受伤的小狗。

丁弃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虽愚鲁,但还能分清是非对错。”

徐知忌破涕为笑,停下脚步,“那我就不去给老太太添堵了。”

寿安堂。

屋子里挤满了人,丁弃刚进小院就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他将太医拉至一旁,“老太太病情如何?”

太医面有犹疑,支吾了两声。

丁弃面色一冷,喝道:“说实话。”

“倒也无妨,只是怒火攻心罢了,好好调养几日便会痊愈。”太医说完便拱手下去开药方了,丁弃定了定神,进了内室,又将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

大哥丁庚文道:“你将下人们都撵出去了,谁照顾母亲啊?”

“我亲自照顾。”丁弃把他往外赶,丁庚文觉得不妥,他一个只知道挥剑杀人的武将,知道怎么照顾人吗?还想着说几句,却被丁弃的一句话堵了回来。

“我的为人,大哥还信不过吗?”

丁庚文隻得作罢。

若论对丁府的忠心和贡献,无人能及丁弃。况他也明白,丁家势落,如今只靠着丁弃一人挣着军功,撑着偌大的门楣罢了。

“吱呀”一道关门声响起,一并将春光和哭声挡在了外头。

屋子里有苦药味混合着檀香味,空气有些污浊,丁弃走到床边坐下,“义母,您放心好了。二哥他只是一时想不开所以想出去散散心罢了。”

话音落,原本闭着眼睛“昏”过去的丁老太太“倏”的睁开了眼,坐了起来后指着丁弃的鼻子骂道:“他不是你的亲哥哥,你当然不会担心了,现在勾着外头的野男人,无非就是想把我这个老太婆弄死,把丁家的人摆弄死,丁家偌大的家业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丁老太太满脸怨毒刻薄,脖颈上的细纹都被撑平了,她力气十足的骂开了。

丁弃隻垂着脑袋,手搭在膝头。

等老太太骂完喘气的功夫,他轻声道:“我的人一直跟着二哥,他不会有事,义母,好好歇着吧。”说完就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丁弃,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拿老二的命来威胁我”

丁弃做梦也没想到丁老太太会这么想他。

“义母,多虑了。”

他满嘴的苦涩。

“近来军中杂事缠身,为了不影响义母养身体,明儿一早我就搬出去。”

、一醉解千愁

幻乐坊。

顶楼的雅间内,地上狼藉一片,丁庚武躺在地上,胸前的衣襟早已被酒水浸湿,粘粘的贴在身上,他一隻手高高举着酒壶,往嘴里倒酒,酒水哗哗,一半入了口,一半喂了衣裳。

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先前服侍的舞姬皆都被他打了出去。

察觉到开门声,他连头都没抬,直接将酒壶砸了过去,“滚,都给我滚出去”

“哐当”一声,酒壶砸了个空,砸在了门上,又在地上叮铃桄榔的滚了几圈,滚进了角落里,丁庚武眯着眼睛看了过去,门口似乎站着个身体壮硕的男人。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谁知醉的太厉害,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撑着矮几站了起来,借着灯光,他看清了来人。

“丁弃,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这二哥的性子自小就被宠坏了,坏脾气有些,但是胆子却小,丁老太太以为他是离家出走,可丁弃却知道对于一个从未出过远门,最远隻到过京郊的丁庚武来说,外面是多么的遥远以及可怕,他不会走远的。

果然稍一打听,便在这里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