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发好人卡给我,我不是好人,”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若非居心不良又怎会这般殷勤,只是这份殷勤之中也多了些柔和。
“为什么男人好像都不喜欢当好人?”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见这种话了。
“因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原来如此。“不过,我喜欢好人。”
那我愿意为你当好人——孙寄远在心底这么说。
若换做其他女人,他早就甜言蜜语哄得对方晕头转向,不过此刻对象是梁少青,是令他心动的女人,他会忐忑、会紧张,会努力想讨好她,想让她的眼睛里只看得见自己。
此时的他如同一只蜘蛛,正在结网耐心等待猎物上门。
他不疾不徐地洒下天罗地网,就是要这个猎物从此再也无法逃脱——
“好人多半不懂得情调,不会明白你在想什么。”
“没关系啊,我这人也单调,不喜欢什么情调,至于内心的想法,如果永远不说,对方当然不清楚,当然要多多沟通才能维系感情。”爱情观点上,她自有她的见解。
“也是。”
“等等,你这里沾了泡泡。”梁少青一面说一面以手背抹去他脸颊上的泡沫,呆呆看了他好半晌,忽然感叹地表示:“你真的长得很好看,光是看你这张脸就会觉得似乎爱上你了。”
“原来你爱上我只是因为这张脸?”孙寄远趁机大胆地勾引。
她爱上他?
不——她并没有,她只是、只是脑子里想到该怎么回答,然而喉咙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也无法对他逼近的脸庞做出抗拒的反应。
这一瞬间,心头竟萌生一丝丝期待——这样是不对的吧?
孙寄远缓缓拉近彼此的距离,他先是凑近闻着她的芳香,继而猛地勾住她的后脑杓,给她一记绵长的深吻。
他吸吮着她的唇、挑逗着她的舌,企图以男人的魅力霸占她的理智,他想要她,想了很久很久,自从她为他送来亲手做的便当后,他的心就再也不清静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样挂心,这样注视她一举一动也不觉得无趣,她就像是一部值得再三品味的老电影,而他是唯一的观众。
她的吻好甜、她的唇好香,她整个人仿佛散发巧克力的香气,浓烈地吸引着他的理智,教他欲罢不能地迷恋上她。
他真的好喜欢她,喜欢到只要她一点头,便会立刻娶她。
“少青、少青”他喃喃念着她的名,即使眼睛闭上也满是她的身影。
本来险些沉醉的梁少青最后终于在他的呼唤之下惊醒过来,她用尽所有力气才能推开彼此,拉出一段距离。
她喘着气,一脸惊慌失措。
他不明所以,明明在她眼底也瞧见迷恋,绝不可能是他自作多情。
“怎么了?”
“你、你不知道我结婚了吗?”她轻轻扔出这颗震撼弹。
刹时,水面激起千丈高的浪涛全部朝他席卷而来,彻底淹没了他,将他拖进深不可测的海底。
“你——结婚了?”如此青涩的她,怎么看都不像是某个该死的男人的妻子。
梁少青深深换气好稳定心底的错愕,说:“安芬说跟你提过了。”当初她想拒绝南台湾一行,就是怕丈夫会不高兴,好友便说已经将她的情况告知,如果有临时状况,她随时可以返回台北,因此她才答应。
“她说你没有男朋友。”他信了,所以热烈展开追求,一股脑儿地想要表露自己的心意,怎知竟是这种尴尬的情况,真是傻了。
“我想可能是误会对了,我想起来了,一开始安芬似乎是要我另一个朋友去帮你的忙,后来那个朋友临时有事才找上我。”因此造成这个天大的误会,她压根没想到孙寄远竟然会对自己有意思。
“so?”
他的反问如此理所当然,好似即使她结婚也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这样不对,或许一开始是误会,既然你知道了就不该继续错下去,必须到此为止。”她认定孙寄远已经得知自己已婚的身份,根本没想太多,单纯以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怎知竟然会衍生出这个误会。
“你很爱他?”
梁少青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一时迟疑起来,明知不该犹豫让他有得寸进尺的机会,偏偏她就是犹豫了——因为她确实也不明白自己对丈夫的心情究竟是如何?
起先,他们确实互相有喜欢,然而婚后一年而已,花心的丈夫又故态复萌,她不顾好友们的阻止决定结婚,如今这个痛苦自然不能说出口,只能放在心底独自承受,她对丈夫如今剩下的是什么,她已经不清楚了,甚至连过往的美好也模糊的像是玻璃窗后面的雨幕,再也看不见。
她和丈夫,只剩下一张契约维持着现今薄如蝉翼的关系。
不是没想过结束,无奈她偏偏死心眼,还在希冀最后的希望,看过太多分分合合的婚姻,她心底对婚姻总是有个始终如一的理想,她希望这辈子只要一个丈夫就好,不过——
“我爱他。”孙寄远那么好,值得更好的对象。
“为什么要说谎?”如果有爱,怎可能在两人的言谈间不曾提过那个男人的事情。
“我没有。寄远,如果你不能将我当作普通朋友,那么请你离开我的生活,抱歉。”
最后两个字包含无尽的失落。
“离婚!”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行,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你的心已经背叛了他,难道以为留下来对他就比较好?那只会令我受到折磨。”爱情上,他也自私,完全以他的任性为主。“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你能骗自己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吗?”
“你这么完美,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绝对不差我这一个。”
“我只要你这一个。”明知机会渺茫,他仍要尽力争取。
“对不起,我不能像你这么潇洒。”她实在做不到那种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勇敢,她已经结了婚就受到束缚,不可能想飞就飞。
后来,他们因为这件事整整三个月没有联络。
直到那一日,她因为感冒,丈夫又出国了,她才终于看见他,或者该说是他亲自过来探望重病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