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阿加问:“怎么了?”
乐园回过神来,笑道:“啊,想起来一个梦里见过但不记得容貌的人了。”
黑影凑到乐园身边问:“是我吗?肯定不是吧!我都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的。你见到了谁?是不是那个发病的时候开门走过来的人?我就知道!”
乐园只当它不存在,对病阿加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我希望你还在。”
病阿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那我就去休息了。”
晚上,黑影在乐园旁边喋喋不休,说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话,乐园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很努力地试图回忆一下自己究竟见过什么不记得脸的人,发现一回忆,个个都是记得的,但要是不去想,就什么都不记得,有些人根本连名字都不记得,什么都没有似的。
这个世界一定是假的。
乐园翻了个身,心想。
次日,他洗漱之后,找病阿加,病阿加出现在他面前,吃过早餐,去找老师上课,老师上课的节奏就像是没有被打乱过似的。
乐园一时间有点心不在焉,没跟上,但还好,老师提醒了两次,之后就很正常了。
下课的时候,乐园想找病阿加说话,老师还在,并不好说,就等到了放学,放学的时候,老师先走了,拿着东西走出门之后,乐园看向病阿加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病阿加说:“不碍事。”
乐园问:“头痛头晕吗?要是生病了,可别不说话。”
病阿加说:“都很好,没有事情。”
他顿了顿,没有说谢谢。
乐园问:“你觉得最近热吗?”
病阿加说:“本来都快要凉快了,不知道怎么,又热起来了。”
乐园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是感觉错了。”
他起身道:“感觉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了,但是要缠绷带又太麻烦的,实在讨厌。”
病阿加说:“会好起来的。”
乐园看了他一眼:“你这话像是在安慰命不久矣的人。”
病阿加笑了笑。
乐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问,但是忘记了,黑影在旁边提醒,但是,都不是乐园要问的。
乐园最后也没想起来,就没问,到了住处,准备休息,病阿加突然问乐园:“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乐园问:“什么事?”
病阿加回答:“是一个朋友的事情,他遇上一个很有权势的人,想让他从口袋里给钱,他不愿意,那人给了他一张牌,那张牌导致他一时间没办法做除了处理那张牌以外的任何事情,周围的人都很讨厌,给他找本来没有的各种事情,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乐园说:“问题出在人身上森晚整理,一时间恐怕是没法解决人的,那就解决那张牌的问题好了,发牌的人发牌是想让他给钱,他不给钱,就想办法让对方给钱吧。”
病阿加若有所思:“好,我知道了。”
乐园看了他一眼,有点奇怪:“那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病阿加点了点头。
学习了一段时间,医术课的老师准备离开,艺术课的老师准备了一些东西来上课,同时还有武术课的老师也来了,他们分别占据了一天的两个部分,上午和下午,上课之后,就走了,乐园练得都吐了。
病阿加小心翼翼用湿帕子给乐园擦汗,低声说:“奇怪,之前也上课,之前还是一天都在上同样的课,怎么之前没有出事,现在这样?”
乐园说:“也许是吃坏东西了?”
他脸色惨白,要死不活,躺在床上,看起来整个人都要碎了。
乐园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是很久以前的,他在一个很大的学校,里面有很多人,但是那些人没有脸,只有一张嘴,嘴是鲜红色的,一开口,整个人都不见了,声音却还在回荡,黑暗里面,到处都是鬼魂一样的幽蓝色火焰,地面是青青的野草,迅速蔓延。
他从很高的台阶下去,一步一步,然后被人绊了一下,就开始摔跤,从高处滚到底下,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疼痛就不值一提了,他踉踉跄跄走到了墙边上,扶着墙,走到了门口,门是关闭的,但是,周围没有人,旁边是保安室,但里面也没有人。
他就试探着从这里离开,想翻过门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喊了他一句,不知道喊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声音很大,吼得好像他要死了,他就真的从高处摔下来,这次,比上次还严重一点,他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摔碎了。
边上却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是从更外面走过来的,他用眼角余光去看门里面,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好像,最开始看见的那些人都死了,死得透透的,连鬼魂都没有了,边上的人走到了他的身边,对他说:“快点跟我们走呀!我们开了车来接你了。”
它凑到耳边问:“你不是要回家吗?”
那声音是冰冷而粘稠的,像湿润的腐烂的糖正在体温下渐渐融化。
他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那个人走了,那个人走在路上,渐渐变成脚不沾地的模样,飘了一段路,到了铁轨旁边,一辆火车轰隆隆地过来了,那是燃着火的黑色的长条形列车,里面是一大堆的人,手里举着草叉和火把,长着夜叉一样的脸,影子浓重而不可见,轮子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