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白世鉴从外面捧着个油灯走了回来。
“太鲁莽了。如今长生教刚刚出事,国主那边一定是戒备森严,这个时候生事,等于是自投罗网。就算你侥幸成功了,长生教那边只会当咱们在挑衅他们的尊严,若是软弱放手,那就会引起更大的动荡,到时候捏死咱们如同捏一个蚂蚁。”
白世鉴话说得在理。
他瞧着一旁的吕峥道。
“当初你父亲下狱之前,我就跟他说过,留在城中一无所成,只有带着大伙入山,才有机会。可惜你父亲不听我的,如今我也送你们一句话,现在决定一切的关键在长生教。”
“你真想报仇,想要见你娘还有你姐姐,就要回长生教。”
“我娘……白三叔你知道我娘的下落?”
吕峥望向白世鉴。
“我不知道。”
白世鉴坚定地摇了摇头。
“根据惯例,凡是罪臣的女眷都要发去充当官妓,我翻过名录,没有你娘和你姐姐的名字。”
白世鉴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你是说我娘她……”
“老白,你是不是当了叛徒。独孤家给了你多少好处。”
武锻的声音冷冰冰地飘了过来。
城隍庙供桌上的油灯噼剥作响,狰狞塑像的面庞在阴影之中越拉越长。
一股寒冷的气氛正在蔓延。
“武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世鉴看着另外一旁的老朋友,他眼眸之中已经是一片猩红。
“什么意思?我倒是想问问,你跟我都是国主明令通缉的要犯,你怎么就能在城隍庙里舒舒服服地当个庙祝。是不是你已经把我们卖了个好价钱了?”
“我卖个好价钱?我的妻妾女儿都在教坊司呢,我卖了谁?”
“你这个活王八愿意。”
“武锻!”
白世鉴看着这位曾经的好友,他步步向前逼问道。
“你他娘的看清楚了,老子是白世鉴,你看着老子的眼睛,老子他娘的不是……”
他话尚未说完,一根银枪就已经击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白世鉴怔怔的看着那柄贯穿了他肋骨的银枪,此刻握着枪身的手正在将之旋转,一股股雷霆暗劲涌入,呼吸消失了。
终于结束了。
白世鉴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武锻冷漠地看着这位多年老友,他轻轻一吐劲力,将对方的尸身从枪杆之上挑落。
“老武,你干什么?白三哥……”
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显然是惊了,他看着白世鉴四散的尸身。
武锻根本没有留手,抬起长枪就是一挑,他的银枪暗含雷劲,快若闪电,不过是一抖的功夫,便又拿下一条人命。
“武叔。”
吕峥惊叫一声。
然而武锻却是冷冰冰地说道。
“若非同道,即为仇敌。”
“老武你疯了。”
来到城隍庙的黑衣人一个个面色惊恐,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今晚竟然要看见这样手足相残的一幕。
“疯了?我早就疯了。”
武锻轻轻地擦拭着枪杆,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
啪,啪,啪。
几声悠扬而清亮的掌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甲衣清脆的撞击声,沉重的马蹄声,还有冰冷的嘲讽。
“都仔细点,莫要放跑了贼人。”
几乎就在下一个瞬间,城隍庙的墙壁转瞬之间便倾颓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