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两千万?金书记,你可不要给我说笑话哟。”陆明说话的中气明显不足,有点期期艾艾的样子。在他的心目中,这样的价码,简直是在开玩笑。如果真要这样做的话,岂不是比明火执仗的土匪还要强三分。
金远山倒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而是一脸正色的回答说:“老陆,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一点也不假,人家出的价格就是这个数。当然,还有给我好处的附加条件。”
“什么狗屁不通的附加条件,是不是想要给我们回扣呀?这样的事情不谈也罢。”没等到金远山把附加条件说出来,陆明就气乎乎的挡了回来。他倒也不是自诩清高,更不是什么一尘不染的清官。只是凡事都要有一根底线,越线的事情,也就失去了讨论的基础。
“回扣?想好事哩。人家要我们负责把农机厂炒作上市,保证最低不低于五千万元的资金回笼到手。”金远山轻蔑地笑了一笑说:“人家把我们当傻瓜哩,抛出两千万,转手再捞上个五千万,等于是白得三千万,再加上一个价值过亿的工厂。”
“老金,这人的头脑子,是不是进了水?”陆明有点奇怪的问道。在他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哩?不管是官场上,还是在生意场上,这样的做法都有点太过分了吧。
金远山看到陆明不敢相信的样子,也有所开怀地解释说:“进水?当然不会是进水,人家精明着哩。你以为人家真的是想办企业?人家的算盘精着哩。转手再将工厂卖出去,最少能卖上个七千万。就这样,反掌之间,就从我们这儿捞走了一个亿。”
“不管他是不是进水,反正这笔买卖我不做。”陆明也有点火了。这种买卖,也有点太欺人了一点。官场上有官场上的规矩,生意场上也有自己的潜规则。哪儿会有这么做生意的人?
想要空手套白狼,也不能这么一个套法子。真要是这样做生意,还不如让警察局给他发上一支手枪去抢银行。估计就是抢银行,也没有这样来钱来得利索。
金远山苦涩的笑了一下说:“老陆,人家的来头大,得罪不起哦。如果做成了这笔交易,我也能弄上一个副省长做做。成不了这笔交易,当然是只能乖乖巧巧的到人大去享老福了。怎么样,这样一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话说到这个时候,陆明总算是明白了金远山要到自己家吃饭的真实目的。这些话,哪儿能在公众场合下说起。传出去的话,岂不是会要造成官场大地震吗?
没有想得到,这一次的职务变化,竟然会是牵扯到了这么一笔幕后交易。能做这种交易的人,来头当然不会小。一般的人,敢有这么黑的心肠吗?又有几个人,能有资格用副省长的乌纱帽来做为自己的筹码呢?
这一切,还都不是只在嘴上说说的事情,而是实实在在的得到了体现。老金不肯做这笔交易,就连书记也当不成了。这样的实力,确实是让人畏惧胆寒。面对压力与诱*,也只有金远山这种犟脾气才能抗得住。
“金书记,能告诉我是什么人要做这笔交易吗?我知道,一般的人是不会有这么大的牛逼的。”陆明迫不及待的问道。对方既然能打上农机厂的主意,也就不会中途放手。
金书记的背后也不是没有人,直接靠山就是省委书记许云飞。只是不巧得很,许书记生病住院。最近一段时间的省委工作,都是由省长孔达人给一肩担了起来。不然,这样的职务调整,能不能成,估计还是要打上一个问号的。
“是谁?这你就不要问了吧。我估计,时间不会很长,人家就会找上门来的。到了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我今天来你这儿,只是给你老弟提上一个醒。有备而无患呵,陆书记。”金远山站起身来。他今天的来意就是给陆明通报消息,让陆明有所思想准备。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他也就拍拍陆明的肩头走人。
金远山已经告辞走了许久,刚才吃饭的餐桌还没有收拾得掉。这倒不是保姆偷懒,而是让陆明给拦住了。因为老金刚才透露的消息实在是惊人,陆明不想让人打扰自己的思路。
官场呵官场,你让无数英雄竞折腰!稍有不慎,就会让人跌得鼻青脸肿。老金是一个多么审慎的人呵,到了最后,还给人弄得灰溜溜的离开了海滨市。我哩,我该怎么办?
乌纱帽是谁给的,有人说是人民给的,是老百姓给的。陆明对这种说法,当然是嗤之以鼻。归根结底,乌纱帽是比自己官大的人给的。要想能成为常青树,就不能得罪那些权贵。甚至于,就连他们的子弟也不能得罪。
想到这儿,陆明突然想起了一个镜头,那就是在吴司令员家中吃饭的镜头。这么一想,他就找到了答案。就是嘛,自己和组织部何部长之间素无瓜葛,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请自己到她家吃饭的呢?她家的儿子吴雷就是做生意的人,有了那么一对夫妻的权势,想要挪动一个市委书记,还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