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是被卷毛逮到了机会……纪颜心中暗叹,也知道狱卒们已经尽力,始终人力有穷,谁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防备着一个处心积虑疯子,叫他别伤害一个神志恍惚的骗子呢?而所谓“问平安”,纪颜也能猜到原话,左不过是问自己死了没有,狱卒们哪里敢理会他,看来这奎师那都,的确是已经疯了。
张太医曾经说过,卷毛那大香用多了于神志有损,用一次就有一次的坏处,奎师那都行骗至今,不知施展了多少次妖术,现如今落得疯癫,也是天理循环下的报应,怨不得旁人。
眼瞧着奎师那都疯得厉害,不住朝着墙角边缘缩去,一双手沾着屎尿,不住往头脸上抹,似乎是怕极了纪颜,又忍不住想看他,归根到底是接受不了他还活着的现实,坚定不移的以为自己见鬼,心神混乱之下已经被逼到了极限,再多一会儿就能自己把自己吓死。
纪颜无谓再造杀孽,转身就走,叹道:“瞧他这副样子,只怕连大堂都过不了了。给他好吃好喝,再找个大夫瞧瞧,月底之前大理寺就有决断,他跟卷毛再也不会搅扰你们了。”
狱卒们都晓得奎师那都必死无疑,听了这话也觉得松了口气,只是纪颜心中暗暗疑惑,不晓得奎师那都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他口中那位应该找上门来的婆罗门又在何处?
这疑惑也没有困扰他太久,半个月后,朝廷就将先前与纪颜借走的三百万贯铜钱完璧归赵,纪颜深知这些铜钱迟早要闯祸,这才想方设法把钱用在了各处地方,又命孙德带着一百万贯赶赴太原,将听雨阁重新在那边开起来。
孙德这一趟来去匆匆,太原那边原本就有马东没等着,没多少用得上他的地方,才叫他贴饱了一顿秋膘之后,脑满肠肥的回来,给纪颜讲了个新鲜事儿。
有道是祸福难料,太原养狗的冯二最近摊上了人命官司。前些日子他牵狗上街的时候,原本训练有素的群狗突然发狂,以几只狼崽子为首,一哄而上,当街将一名色目人按翻在地,顷刻间就咬断了那人的喉管,上演了一场血肉模糊的惨剧,致使他现场就被官府的人押走,熬过了三道大堂。
冯二养了一辈子狗,从没见识过这等场面,直接吓得傻了,过堂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在新上任的太原刺史是个明察秋毫的老爷,晓得这其中或有蹊跷,只将他押在牢中,并不曾动用酷刑。
孙德好歹是朝廷敕封的将军,闻听兄弟落难,这就赶去探望,问明实情以后,也壮着胆子去找太原刺史询问,才瞧见太原刺史从后堂拿出一堆证物,正当中真是一个晶莹剔透,阴刻着各种符咒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