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是仇人不见面,不是冤家不聚头”,纪颜这会儿就遇上了仇人见面,冤家路窄的情况,才着实警惕的瞧着那两人,也不说话,也不上前。
反倒是那卷毛男人冷笑着开口,用奇怪的口音道:“原来你是朝廷的新丰候,大唐果然是武德丰沛,一个侯爵都有这么好的武功!能跟侯爵交手,真是我的荣幸。”
纪颜古井无波,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波尔拉夫和芷然的安危上,道:“你想切磋武功,本候随时奉陪,能胜过你一次,就能胜过你无数次!这京中高手众多,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你们要是想兴风作浪,可要小心别踢到铁板!”
那人笑笑,故作疑惑道:“兴风作浪?我们何时兴风作浪过?我师兄奎师那都已经是大唐皇帝的贵宾,入宫为皇帝讲道,新丰候要是有心,也可以去听听,去一去身上的戾气,才有益于延寿养生。”
纪颜微微一笑,道:“生死有命,岂是人力所能更改?不昧本心,自然念头通达,长生久视。倒是你成天跟铅汞打交道,可要小心丹毒的厉害,求得来荣华富贵,可求不来享福的命数。奎师那都那点微末伎俩,在陛下眼中只怕如雕虫小技一般,你们以为能蒙蔽陛下,殊不知陛下在逗你们玩呢!”
他俩嘴上交锋,谁也不肯吃亏,卷毛男人身边那小孩儿却是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看着叫人害怕。然而奇怪的是,他的恶意并不是针对纪颜,而是越过了纪颜的身躯,牢牢盯在他身后的波尔拉夫身上,才叫纪颜暗自警惕,不晓得吉尔奴什怎么得罪了他们。
这会儿正是吃过午饭的时候,大街上往来的行人也着实不少,众人只瞧着那卷毛男人奇怪,都不敢在他们身边久待,甚至宁可绕路而行,就生怕被什么奇怪的事情波及。
然而那卷毛男人跟纪颜斗了几句,竟然就没有了下文,只朝着他们拱了拱手,这就转身准备走开,却瞧见那小孩儿像是发了痴一般,定定站在原地不肯走,才叫他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噼啪打了小孩儿两个耳光,张开手抓住他的头顶,一时提着他离开。
孙德在一旁瞧着奇怪,小声道:“那小子的武功几近登峰造极,卷毛竟然能治得他服服帖帖,难不成他的武功还要更高,那岂不是天下再没人是他的对手?这群神棍好生厉害,怪不得敢闯入京城行骗!”
纪颜是跟两人都交过手的,知道那卷毛并没有高明武功在身,才道:“南边再往南,有一种动物叫象,五丈长,两丈高,万斤重,力能开山。当地土人将象崽子用麻绳拴住,用皮鞭鞭挞,任其挣扎,不能摆脱。等崽子长成大象,轻易能挣断麻绳,也不怕皮鞭抽打,却已经养成了习惯,依旧被这两样东西震慑,任凭土人差遣。”
这是个流传已久的故事,孙德却第一次听,才疑惑道:“说那小孩儿呢,侯爷说象作甚?难道那卷毛练的是内家功夫,也跟象一样力能开山,才镇住了那小孩儿么?”
芷然嫌弃的瞪他一眼,骂道:“侯爷的意思是,那小孩儿再厉害,也是被卷毛毒打虐待长起来的,在他心里卷毛比谁都厉害,他自然不敢反抗。不过这么一说,我倒是知道他为何那么怨恨了,只瞧他看咱们小孩儿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仇人一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