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乾差点突发心梗,只觉得双手已经被汗湿,这会儿无异于高手交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和懈怠,这便抬头看向吉尔奴什,只见他胖乎乎的脸上也满是汗珠,明明表情十分坚定,眼珠子却在不住朝这边看来,似乎也在试探自己的心意。
归根到底,在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上,吉尔奴什还是输给了王兆乾一步,输在他们的老祖宗忙着去写动物之间的故事,忽略了人与人之间的往来,才听王兆乾笑道:“拿别人的钱,也不是这么好花的。不是三十七万么,我凑个整,出四十万,总不能丢了中原人的脸面,叫你这蛮夷看轻!”
此言一出,吉尔奴什顿时脸上一白,整个人一时没站稳,扑通一声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之前的气势荡然无存,两眼中的神光也已经涣散。
三十七万,已经是他能动用的所有钱了,买下一座茶楼,原本不该花这么多的。
终究意难平,吉尔奴什到这会儿还是不肯松手,喘了两口气,这就挣扎道:“孙夫人,请多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与诸位富商细细商量,绝不能轻易叫这老狐狸占了便宜!”
王兆乾闻言一挑眉头,暗道自己至少吃了十万贯的亏,哪里占到了便宜?然而赢了这一场,他心中就十分痛快,先前的不满都一扫而空,才笑道:“你快些去,一会儿我的人也要登门拜访了。王氏在太原数百年不倒,有些规矩原本是不能破的。以你为例,跟王氏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
吉尔奴什脸色苍白,来不及多说什么,这就急匆匆向芷然告辞,整个人跌跌撞撞,出了雅间,下楼梯时脚下不稳,还摔了几阶,全靠着身上肉多,没有受伤。
王兆乾志得意满,转头瞧向芷然,摇头道:“你瞧瞧,这等丧家之犬,你险些与他做了生意!不管你怎么想,我始终是你伯父,该教你的东西,还是会倾囊相授。准备合同罢,我吩咐人请见证人来。”
面对这几近挑衅的话语,芷然依旧保持了冷静,道:“我答应给吉尔奴什时间,就一定会等他。三天之后,请家主再来,若到时候吉尔奴什筹不够钱,再请侯爷与你订下合同。听雨阁原本归他所有,我不过是帮着谈生意罢了。”
王兆乾吃准大事已定,便也不再着急,恢复了原本肃穆庄严的模样,矜持点了点头,道:“好,一言为定。三天之后,我会带着合同与见证人来。”
话音未落,他便也转身离开,连告辞都懒得开口,就是胸有成竹,不拘小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