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闻听纪颜的鼓励,顿时露出了笑容,羞涩的笑容出现在他冰冷的脸上,总有一股子违和感,才叫路过的兵丁一个个侧目,腹诽道:“小人得志,这就攀附新丰候去了!倒要瞧这爱出风头的,啥时候跌个大跟头!”
心里的想法,难免就会挂在脸上,纪颜和薛仁贵都瞧见兵丁们不屑的神情,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相视一笑,这就无奈摇头。
他知道,想要看薛仁贵吃亏,这些兵还得再熬几十年才行,到时候还能有几人活着,还是个未知之数。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越聊越觉得投机,就越舍不得放对方走了。纪颜惊叹于薛仁贵超出一般人的见识和志向,薛仁贵则佩服纪颜的知识和眼界,更难得的是两人对高句丽和薛延陀诸多看法都惊人一致,说着说着就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末了,薛仁贵公务在身,只得恋恋不舍与纪颜告别,叹道:“与侯爷一番长谈,叫我明白了许多事情,今日军务在身,不能尽兴,他日回转京城,末将一定登门拜访!”
纪颜哈哈笑着,道:“等你来,你若不来,我还要去找你!”
两人就此分别,纪颜满意一笑,才听身后传来尉迟敬德阴测测的声音,道:“纪颜小子,你什么时候跟他搅在了一起?嘿!才是你这眼光,我都佩服,此人前途无量,却又许多人不晓得!”
纪颜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转头才满脸黑线道:“尉迟伯伯,‘搅’可不是什么好话哩!几个月前我就瞧着他不同凡响,只是那会儿他还没闯出什么名头,许是那会儿有了些交情,他今天才来与我说话。宝林不喜欢他,听你老人家的意思,倒还挺看得上?”
尉迟敬德点点头,笑道:“宝林那个傻小子,不会看人。老子打了一辈子战,什么人一辈子是兵,什么人能做统帅,什么人能成将军,什么人是国之栋梁,一向看得很准,不会有错。这小子现在只是狂些,今后却前途无量,等老子驾鹤西去,就轮到他名扬四海啦!”
如此高的评价,才叫纪颜佩服,就是尉迟敬德的眼光和胸怀都着实不一般,并不像民间传说的那样小心眼儿,真正遇上了人才,他也还是十分爱惜,并不会因为自家儿子的关系,就打压排斥薛仁贵。
两个月后,大军总算是回到了长安城,三月初七这一天,满朝文武和城中百姓都出城相迎,迎接李世民大军凯旋归来。
瞧着夹道欢迎的百姓,低眉顺眼的官员,纪颜心中颇有些感慨,就知道虽然此番亲征高句丽不利,李世民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才瞧见房玄龄颤颤巍巍,迎上前来,领头拜道:“臣房玄龄恭迎陛下凯旋!”
李世民也被这等热烈的氛围所感染,多少开怀了些,这才大步上前,哈哈笑道:“凯旋就不敢说了,不过是平安归来而已!朕征战在外,朝中大小事情都压在字行身上,倒是叫你辛苦!”
房玄龄连道不敢,纪颜却没有心思听他们君臣寒暄,只骑在马上不住朝四周张望,见人群摩肩接踵,黑压压一片,却瞧不见翠娘和长襄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
有人失落就有人收获,纪颜心中凄凄,就听见身后孙德一声怪叫,眼瞧着他翻身下马,一阵风似的朝着人群狂奔而去,大手连挥推开众人,一把抱起满脸娇羞的芷然,激动道:“娘子怎么来了!这许多人,怪挤的!叫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