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年轻跟打下了江山的君臣相斗,那结果简直叫人不敢想象,纪颜想通了此节之后,也只在心中为王家兄弟默哀,只盼着他俩别直接被玩死,自己还想瞧瞧他们落魄的模样。
一念至此,纪颜就恭恭敬敬朝魏征拱手行礼,道:“先生深谋远虑,纪颜愧不能及!”
魏征捻须而笑,一言不发,原准备做一副高人做派,却又听纪颜低声道:“只是先生算计我那些兄弟,未免太过狠毒,若是早提醒我,我原本可以叫他们多加小心!”
这句话就像三九天的寒风,瞬间将魏征的笑容冰冻在脸上。好半天,他才叹道:“好,你够胆。凭你今天这句话,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必要的牺牲,原本是无可避免。况且楼是你盖的,人是你派的,我再怎么算计,也没有干涉你分毫。”
纪颜无语,心知魏征所言不错,原本就是自己要开分号,原本就是自己派那些兄弟押运茶叶。要说魏征有错,顶多错在没有多提醒自己一句,要找他为一众兄弟报仇,却是不合道理。
他心里也清楚,在李世民和魏征这对君臣眼里,为了达到目的,付出一定的代价,原本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便是一国之君,一朝宰相,若为区区仁善之心而影响大局,便坐不稳江山,办不成事情。
只是纪颜不是皇帝,也不是宰相,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绝难理解他们的想法,也绝不会有丝毫的认同,才在想明白一切之后,非要跟魏征挑破这一件事,明知是没有必要,这句话就是不说不行。
这就是他的正义,或者说他的公道,他之所以是自己,也正是坚持了这些东西。
话说到这儿,已经十分清晰明朗,魏征深吸口气,才道:“接下来,新丰候打算如何?”
纪颜沉默片刻,道:“一切都在先生预料之内,又何必明知故问?既然王世宁盯上了我的茶叶,我就大大方方多送他些,是猫都要偷腥,便是猫的弱点。我这就再筹集一批茶叶,大张旗鼓往太原送去,引他出手,才好剁掉他的爪子!”
魏征点头,心中暗暗称赞纪颜懂得进退,才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这诱饵摆得,未免太过显眼。要我说,你该将人手翻倍,显露出防备的意思,却不能暗中埋伏,免得被对方窥破,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