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虽然早知道秦琼只怕熬不过这一关,可真面对结果的时候,还是叫人觉得难以接受,一时间连纪颜在内,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连着李世民都有些出神,好半天才问道:“什么叫,不成了?”
太医多加着小心,唯唯诺诺道:“国公病入膏肓,早些时候脏腑已然衰竭,饶是臣等竭力挽救,始终回天乏术,难寻起死回生之法……片刻之前,国公他……已然对金针没了反应以臣等愚见,已是弥留……”
话音未落,就见李世民骤然起身,平静道:“生死玄关,叔宝是熬不过去了。朕与他兄弟一场,该去为他送行。”
这句话说出来,群臣都是低头不语,李世民贵为九五至尊,照理说不该也不能为臣子送行,只是他与秦琼的情谊,众人都瞧在眼里,明知不合礼法,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沉默以对。
纪颜见状,轻叹一声,自顾走到李世民身旁,轻声道:“我与陛下同去。”
李世民点点头,也不说什么,迈步就朝前走去,撇下一众文武大臣面面相觑,原地静候,才听魏征道:“虽说天子无私,却道人非草木。陛下重情重义,乃是臣子之福。诸位要是没事,这就各自回府,朝中公务繁杂,不能就这样耽搁。”
众人原本就是追随李世民而来,虽然敬重秦琼人品,却也没有这个道理就留在他府中,始终生老病死之事,理当由家人为他料理,他们留在这里,原不合理,只会添乱,并没有任何帮助。如今魏征开口,众人也就一一告辞,只留下尉迟敬德父子,端坐不动,静静等待。
魏征见状,微微点头,道:“我等与叔宝虽非血亲,却是生死弟兄,如今他早走一步,我等虽不能为他送行,但帮着料理后事,分所应该。”
尉迟敬德闻言叹了口气,道:“玄成,咱们兄弟几个,你的脑子最好,你说如今这时候,咱俩怎么做才好?陛下去瞧叔宝,咱俩去还是不去?”
魏征轻声一笑,道:“你素日蛮直,今日却考虑颇多,若是想去,就跟着去,要不想去,就在这儿等着,实在聚德难受,回府等消息也好,总之心里别乱,比什么都强。”
尉迟敬德摇摇头,无奈道:“我不愿多想这些,却也不是傻的,陛下去了,无可厚非,我若去了,还不知别人作何感想。当年许多兄弟,现在又留下来几个,你我算是得了正果,别人却比不得咱们。想来瓦岗山那会儿——”
“好了!往事不堪回首,你还说它作甚?情也好,义也罢,你心里有数,也就够了,何必说出来,徒惹心烦?由叔宝起,咱们时代算是完结,今后再有许多,就交给那些小子们料理吧!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归根到底,谁都逃不过生老病死。他不过是早走了一步,咱们也逃不脱的……”
尉迟敬德被这话说的浑身冷汗,倒不是怕死,而是听出魏征口中那不吉利的意味,多少觉得有些不妥,这就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只沉默等着消息。
那边纪颜和李世民缓步走进秦琼的卧房,只瞧见一众太医在那边忙碌不休,始终秦琼还没有断气,身为太医他们的职责就不曾结束,这会儿若是消极怠工,只怕事后要遭到李世民的清算,到时候闯下大祸,谁也逃脱不得,左不过一个抄家灭族,还要连累家中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