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话说到这儿就不急了,喝茶。
牛老板急啊,抓心挠肺的。
没一会赵立送来了两块香皂。因为岑越是要送人,算是超级客户专享赠品的,因此确实是花心思做的,香皂盒子是竹盒,淡淡的青色,雕刻了花纹,打开来,包裹着香皂的油纸贴口,那是粉色火漆,落了印。
印章是齐家果园logo,是岑越提起来,齐少扉设计的。
桃花乡,那便是桃花为主,一轮圆月。是以两人儿子小名圆月得的思路。可见齐少扉每次说臭圆月,可心底里是疼爱孩子的。
毕竟圆月是越越和他的孩子。
岑越递给牛老板亲自拆。光那竹盒,选着青翠宽大的竹节,是乡里师傅先打磨削薄,而后过水晾晒,雕刻,雕刻的也是桃花圆月。
就占盒子侧边,一个没留神,就会坏了。
底部是烫字——桃花乡齐
整个香皂外包装以素雅简洁中又带着几分烂漫。打开油纸,扑鼻的一股淡淡的草莓牛乳香味,香皂造型弧度,手握正合适刚好,到没有什么雕刻了。
香皂颜色淡淡的,有些像玫粉色。这是加了牛乳。
蜂蜜草莓那块颜色就深了些,有点像草莓熊的颜色。
“不错不错。”牛老板只说不错,可眼底满意神色都露出来了,等伙计打了一盆水,牛老板要试,一低头,水盆里倒映的是他快笑烂的脸。
牛老板:……
他默默抬头看了眼岑老板和齐举人,齐举人给岑老板打着扇子,岑老板很是闲适再喝茶,顿时便知道,这买卖是他落了下风。
也是,本来就是,岑老板的草莓香皂拿出去,换旁出也是一样好谈的,他是巴着求货的。牛老板很快转换心态,这会也不装了,全是笑呵呵。
天热,顺便洗了一把手脸,这起泡细腻,又带着草莓香甜,混着牛乳,是洗完了,一盆子黑水——
他早上也没干啥啊。
洗的很是干净。
脸上也香香的。
“岑老板,您说吧,这价什么价。”牛老板是抱着‘十两银子’一块了,这个价到时候赚可能也能赚,就是赚多赚少。
岑越也不来虚的,“我带了一百盒香皂,这里是五十盒,连着盒子香皂本钱路费这些,不多要……”
牛老板听加这个加那个,心想还不多要,这就是报高价的前头话。
“五两银子一盒。”
“什么?五两?”牛老板惊诧道。
岑越点点头,“其实我不爱做护肤这块,有时候会麻烦些,里头草莓、牛乳、蜂蜜都是无害的,可有些客人皮肤娇嫩,若是用了敏感什么的——”
“以后货的话,每年我可以提供一百盒到二百盒,看情况。”
岑越想着走长线的。
那借着风头炒香皂赚钱是赚钱,但就跟草莓一样,有一不可有二。钱赚得多,风险也高了。
牛老板喜色,连连点头,这个他晓得,岑老板做买卖真是实在人,他也不来虚的,说都要了。岑越点头。
这桩买卖很快谈成。
“至于明年如何——我觉得不会差的,明年岑老板要是送草莓香皂,尽管到我这儿就是了。”
“北雁郡城今年出了草莓,这香皂炒起来了,明年怕是也会跟风做的。”
岑越知道牛老板是好心,意思这个价要的是对着,乍一听是便宜,可做买卖长期看长期走,要是那便宜草莓做了草莓香皂,卖个三两、二两,前头买他们贵价的客人,这不要恼了。
“牛老板放心,谁家买卖没点独门秘诀,时下市场上各类花皂有,果皂也不难做,但我家的真不一样,牛老板后面就知道了。”
他那是空间泉水!
“好好。”牛老板信岑老板,这人不是说大话的,即是如此信自己的东西,那就后头走着瞧走着看。
两人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牛老板送客的时候,还跟店里伙计说:“以后岑老板来买东西,都按着八折打。”
“……牛老板要是这么说,那我要逛一逛再买些布料了。”
“那敢情好啊,您挑。”
岑越买了花色新的细布,棉麻的吸汗凉快,这个两人做居家服能穿,还买了一些时兴的花样绵绸,就是棉线混着丝,做夏衣很不错,挑了一匹颜色深一些的,这个庄重,两位姨娘能穿,又挑了一匹浅色的,称心和圆月做衣裳。
去年刘妈妈回了一趟舟山府县给许家拜年,今年按理来说不必去,不过今年有喜事,一是圆月出生,二嘛来年阿扉要下场科举试一试,想必许外公也在担忧这个事。
岑越便想着多买一些,到时候过年人情走动,送这个挺好的。
牛老板看岑老板花钱大方,是喜笑颜开。
岑越买完了货,包好了,装了一独轮车,回客栈。
第二日又卖了半日寒瓜,卖到了下午两三点左右卖完了,岑越给大伙放了银钱,可以休息半日,明个一早回程。
桃花乡的齐家车队一出北雁郡城,各路的小商贾就打听到消息了,有人酸言:“人家一年就跑两趟,就把咱们一年的银钱赚了。”
“这话说得,我一年可比不得岑老板,这又是出了樱桃。”
“樱桃二两银子一斤,也不贵。”
“听听这话,什么口气二两还不贵?”
说不贵的当即脸色一变,懒得跟这几人打交道了。这人一走,其他几个对味的又说了半晌,最后有人说:“那樱桃核,我花钱收了一些——”
对,这个怎么忘了!
是该花钱买了核,到时候好种,虽说四年才成,但总比没得强。
岑越是装了一车‘礼物’回乡。
北雁郡城内,各收了草莓香皂的院子,有的是才拿到手,有的也是才拆开,也有的用了两回了。
天热,女郎们也洗脸洗手的勤快些,秦府的堂妹便是,如今十三岁,长得亭亭玉立,懂事聪慧。
秦府两房都靠着大房过日子的。
大伯家出了一位惠妃娘娘,大兄长又在盛京做翰林,近圣上身边伺候。因此府里其他两房,孩子们虽是年幼,但聪慧,秦钰送的东西,不管贵贱,两房年轻一辈就是不稀罕,那也要表现的稀罕。
岑越是各府送了五盒香皂,他还觉得挺多,但这些府邸大,里头住的人也多,有时候分下去还真没多少。
秦钰是给母亲祖母那儿各一份,剩下的三份想着府里二叔、小叔家有年轻妹妹,便都送了过去。
秦二伯的女儿得的是草莓牛乳香皂。
她十三岁,观外貌行为举止像是大人了,其实到底年幼,昨日钰堂哥送来的香皂,当日晚上就拆了用了,洗过后,脸上软软的,一股淡淡的草莓牛乳味。
睡一觉醒来,倒是饿了,跟着伺候的小丫头说:“我昨日做梦了,梦到吃了一晚草莓牛乳冰酪。”
“小姐是想草莓了?可惜今年少了些。”
二叔家女儿也乖觉,说:“钰哥哥想着我,送了些,有的吃就吃,少了也没什么,钰哥哥也不是稀罕银子,舍不得买,肯定是不好买的。”
“是啊,奴婢听说那桃花乡的草莓运来的少,也贵价。”
主仆二人说着话,丫鬟伺候主子洗漱打扮,等洗完了手脸,小姐高兴说:“就是这个味,跟我梦里一般,好闻。”
比花香她还喜欢。
等去给祖母请安时,瞧见了钰哥哥也在,小姐当时笑说:“钰哥哥,你送我的草莓香皂好好吃的。”
“这丫头浑说了,香皂可不能吃。”祖母笑说。
小姐天真娇憨,到祖母跟前撒娇说:“祖母我身上真的是草莓牛乳味的。”
“祖母瞧瞧,还真是。”
屋里便谈论开了。后来府里小姐们说起来,你这个草莓牛乳的啊,我那个好像不是,不过洗完了脸软软的也香香甜甜的。
小小的草莓香皂风才在秦府刮了起来。
秦钰后来想,二伯家的樱儿喜欢这个,他妹妹年岁就比樱儿大了两岁,在家时也是娇憨耍懒性子,喜欢一些有趣稀奇的,草莓送不到京里,可草莓香皂倒是可以,就是他前日得了,全都送人了——
“你去客栈看看,岑老板走了没?没走就请他卖一些草莓香皂。”
自然是扑了个空。
秦钰是惦记妹妹,想到这儿,那边轴着非要办成,送出去的自然不能要,最后是问到了唐宵那儿。唐家府上人不多,府里也有姨娘庶妹,但唐宵是个护短的,或是说没怎么看重庶妹,根本不熟。
因此香皂全送母亲祖母那儿。
听秦钰来音,若是按照唐宵性格,那肯定不讨要的,都送了——这会竟是硬着头皮去祖母和母亲那问一问。
面上还爽快,“你等着,我去拿。”
他这大话说完了,出了门就丧了一张脸,要是祖母母亲都拆开了用了,或是赏给了下人,或是给了庶妹——
诶呦,他都应承秦小二了。
好在两位长辈都没怎么用,唐祖母是年岁大,用惯了自己的香皂,是清清淡淡的茶叶味香皂,孙儿送来听说是草莓果皂,只看了看,夸了句宵儿孝心,便让收着放起来了。
唐夫人那儿倒是拆开了一块。
这会听儿子要用,两位长辈都揶揄了一番,唐宵那么大个人,长的是高高大大,这会为了几块香皂,在长辈跟前扮猴子一般,哄得长辈高兴开心。
后来得了香皂,回去时还擦了擦汗,心想,都是他的至亲长辈,就是扮丑供长辈笑一笑,也没什么丢脸的,反正传不出去……
这般想着,心里好过一些。
唐宵把得来的四块全给秦钰了。
“我家就得了五块,我娘用了一块,这个不好给你,剩下的都在这儿。”
秦钰看着皂,再看看唐宵,说:“以后我不叫你傻大个了。”
“……!?不是你怎么还叫我这个,我哪里傻了?”
“那你背地里叫我秦小二,你以为我不知道?”
“还说我古怪娇气。”
唐宵骂了句粗话,“你听谁他娘的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这个了?秦小二是真的。”他嘀嘀咕咕声小了些,又高了嗓门,“但那古怪可不是我说的,我从没说过你这个,我说你娇气了些,脾气大就大吧。”
谁说他古怪了,倒是冤枉人!
秦钰一听,看唐宵跳脚,便笑了下,说:“那我道听途说了,给你赔不是——”
“倒也不用赔不是那般严重,我心胸开,不跟你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