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殷嗤之以鼻:“少说大话。你能找到雷子,是因为你做对了什么吗?”
“那倒不是,”丘平笑道:“我前世敬老助残,积了大功德。运气好!”
麻殷想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敲了敲朗言的房门。门很快打开,朗言一身衬衫和牛仔裤,跟白天的打扮一样。“麻殷老师,”他略感意外地把门拉得更开,“这时间了,找我有事?哎不对,你是来找雷老板的吧,他没回房呢。”
“我来找你。”
朗言露出难以察觉的笑。麻殷道:“这时间了,你还准备外出?”
朗言摇头。麻殷:“反正还没洗漱,跟我去起居室喝一杯?”
朗言垂头看了看自己手指,随即绽开个笑容说:“不了,有点累,今天想早点睡。”
麻殷:“嗯,晚安。”
“晚安。”
朗言关上门,手却握着门把久久不放。他本来不累,不知为何编了句谎,就真感到疲累不堪。他往前走几步,身体重重栽倒在大床上。
睡不着。睡眠跟他玩躲猫猫一样,他到处寻觅、到处挖掘,累得精疲力尽,就是找不着它。挣扎了半个钟,他终于放弃了,跟个不倒翁似的站起来,整了整衣衫,出门找麻殷。
走到礼拜堂,转头一看,麻殷和猫女坐在圣母座底下的木地板,麻殷盘着腿,猫女跪着附身向地面。
他们在画画。地上立了盏台灯,猫女的影子覆盖在白纸上,朗言走近细看,只见画的都是圣母院,因为麻殷给他讲解过,所以印象深刻。猫女的画比例失衡,该大的地方小,该小的地方大,直线全都弯弯扭扭,但她观察力惊人,很多局部细节都画出来了。
他笑道:“没人陪你喝酒,来找小朋友玩啦?”
“我在跟她画画,她的天赋很好对吗?”
朗言看不出来。这些成品一定会被美术老师看成垃圾,但挂在画廊上却可以包装为艺术。他道:“你很会画?”
“咦?要不我这建筑师证是在咸鱼买的?”
麻殷有心炫技,在空白纸上勾勒出礼拜堂的廊柱。他的手就是尺子,纵横线条中轮廓就出来了,又添加雕像、纹饰和现实不存在的一个座台,虽也只有轮廓,但有一种精准、对称的美感。
朗言拍手赞赏道:“厉害厉害!咸鱼可买不到这手艺。”猫女也在看着麻殷的画,她戴着面具,只看见眼睛,朗言第一次见这怪女孩露出喜悦万分的眼神。
朗言的心柔软下来,问猫女:“你喜欢画画,让麻殷教你好不?”猫女不理他。麻殷替她回答:“她是天才,我是庸手,庸手教不了天才。你喜欢的话,我给你示范一些基础?”他看着猫女说。
猫女立即点头。
会轻功
雷狗清理完厨房,没有回房间。跟朗言一起睡他觉得挺不自在,便又厚着脸皮去找丘平。
房间里也只有丘平。丘平道:“麻殷这骚,去找朗言了吧。”
“他们俩?”
“朗言长得挺俊的,人都对他示意了,他不扑过去合适吗。”
雷狗难以置信:“殷殷没那么乱来。他爸刚过世了,没这心情。”
“正因为心里空洞,所以床上要有人。”
雷狗抱着他:“你们gay这么随便?”
“什么你们我们的,你穿上裤子就嘎嘣直了?告儿你雷子,gay就是那么烂,有一个算一个,逮到机会就搞。”
雷狗笑道:“你这张嘴不要说话!满嘴跑火车,什么话都喷。”
丘平搂住他的腰:“那我的嘴用来干嘛?”
雷狗亲上他的嘴。丘平不说话时,真是可爱无比,嘴唇湿软红润,舌头又滑又灵,这些好玩意儿应该用来干这个,而不是说废话。两人吻到动情,就要掀衣服。
还好雷狗节操尚存,放开他说:“殷殷随时回来。”
“对啊,怎么办呢?”
“锁门,不让他进来。”
两人把门一踢,沉进大床的极乐世界里。
麻殷到了凌晨都没回来。两人出门找人,只见三人其乐融融地在礼拜堂画画。丘平感叹:“看到了吧,我们说什么都没用,能治疗创伤的只有两样东西。”
雷狗捧场地问:“是什么?”
“钱和鸡 吧。”
雷狗敲敲他的头,笑骂:“你的脑子该去洗洗了。”
麻殷眉间的阴霾散去了,他和猫女,一个在画,一个在看,两人都很专注;朗言的眼睛也看着麻殷,但不是看他的画和手,而是看着他的脸。丘平笑道:“朗言在数殷殷的眉毛吗?”
“说什么呢?”
丘平合掌拜了拜:“圣母显灵,殷殷这回有戏了。”
麻殷在圣母院住了三天,此后他每隔两周就来一回,比较闲的时候,甚至会住上一周。他来就跟猫女一起画画,两人有个没啥意义的宏图大计,把圣母院废墟时期的样子画下来。
猫女凭着记忆,麻殷拿出照片,他们一半纪实一半想象地画。雷狗不爱画静物,但对这个事儿大力支持,给他们提供最大的便利和优先权,对麻殷好得丘平都要吃醋的地步。
丘平冷飕飕地道:“别以为殷殷会花时间在毫无利益的事上。他可不像你那么圣人。”
雷狗横了他一眼。
丘平笑道:“跟你分析分析。第一,麻大建筑师要拿圣母院参赛,这些画多少起到辅助作用,告诉评委他做了多少事。第二,人要有个长期投入的细活儿,能转移伤痛,起到治愈的作用。第三,”丘平指了指门口:“‘第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