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各处收集白蜡树和白蜡种?,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张辅举起茶盏,给李小寒倒了一盏茶,“京城里太孙殿下好文风,举行了二月二的曲水流觞会。本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过公主喜欢白蜡,我便尽力使人供应了一批。”
想要扬太孙的文名,结果却?烧了一树定城的白蜡,这效果,不能不说?,是有一点讽刺对比在身上的。
“不过,就没有人跟公主说?一说??万一太孙不喜欢呢。”李小寒问?道。照理说?,公主出这种?昏招,应该会有人提醒她呀。
“太子故去之后?,只剩下这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了,陛下宠爱的很。太孙跟公主姑姑又极为亲近,没几个?人能让公主听得进去的。”
李小寒皱眉。
不,有一个?人设身置地的为太孙考虑,这个?人,无论从身份,还是地位,还是智慧上,都不会让太孙的盛会出这种?纰漏。导致定城这边抓到这处漏洞,最?后?传到定城的,居然不是太孙的文名,而是公主的豪奢。
这个?人,就是皇帝陛下。在陛下心里,公主应该没有太孙重?要。
但是,如今没有劝住,那就很可能,陛下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总有人能劝得住公主的。”
李小寒看着张辅,缓慢的,一字一顿的问?。
张辅眼里像是带上了讶异,又像是理所当然知道李小寒会问?一样,带着一丝丝的笑意?和默契,“我们也是最?近得到了消息。”
张辅看了看天,声音又压低了一层,“病了。”
窥视帝踪,可是死罪。
一时静寂。
春风微微吹拂,带着刺骨冷意?。
传闻在春天真正暖和之前,会有一波倒春寒。
第110章
听到皇帝病了的消息,李小寒并不觉得高兴,只觉得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上浮,满身的寒意光靠手里的热茶根本止不住。
一个皇朝不稳定的最明?显特征,就?是中央出了问题,导致对地方没有了控制之?力。礼乐崩坏,动乱四起。
虽然已经剧情预知这个时刻一定会?到来,但是当这个时刻真?正开始到来的时候,李小寒还是感觉到一阵阵惧怕。
对动荡不安的朝局的害怕;对这种历史?大势下,个人如何强大也只能被挟裹着往前走?,无力掌握自己命运的害怕;对庞大的未知感到害怕。
一个临老临病的开国帝王,为了维护自己的一手打下的江山,会?做出何种疯狂的举动?
一个匆匆上位的太孙,颇有文名,暗地里?却四处受制,连公主?都制止不住,这样的继承人,监国理事,他?会?如何稳定自己的位置?
还有看似高贵的公主?,不懂政事,却又几?乎无人震慑,谁知道她想要什么?
一个理智的正常的对手不可怕,但是一个掌握了巨大力量,但是却不理智不正常的对手,你永远猜不透他?会?出什么样的招数。猜不透,便无法正常的准备应对。
这样的人,朝廷里?有三个。
李小寒不为定王感到担心,这是天命之?人,最后的胜利者。
她只为自己这些?不入贵人眼的弱小的平民感到担心,只怕城门打架殃及池鱼,观剧定律:主?角身边的人容易早死。
李小寒喝一口热茶,不由自主?的开始想万一情况到了最坏的境地,自己应该怎么做?现在准备的充不充分?还要再准备些?什么?
“你很冷?”张辅看见李小寒眉头紧皱,双手捂紧茶杯,热茶喝了一口又一口,担心的问,“又或者,你在怕?”
真?奇怪!
张辅心里?想,李姑娘这么大胆智慧的人,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李姑娘居然没有高兴而是害怕。
李小寒抬眼看看张辅,只看见对方眼里?一片不解。
又或者,对方是以执掌棋局的棋手眼光看机会?,自己是以身为棋子的位置看风险?
“李姑娘?”张辅又给茶盏空空的李小寒倒了一杯热茶。
李小寒这才回过神来,一口饮尽热茶,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没事,只是忽然想起好像曾经听过某一个人说一句话。”
“什么话?”
“别人疯狂时我恐惧,别人恐惧时我疯狂。”
传说中股神巴菲特说过的话,也不知道真?假,只是此时用?在这里?,竟然也觉得合适。
不过,政治本身就?是一场最大的投资。吕不韦曾经说过,“耕田之?利十倍,珠玉之?赢百倍,立国家之?主?赢无数。”(1)
可见,投资一个未来的君王,如何的让人疯狂。
“别人疯狂时我恐惧,别人恐惧时我疯狂。”张辅喃喃的重复道,不由自主?的,慢慢喝了一口热茶。
一时沉默,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小寒出声打破沉寂,“我们继续说回白蜡虫一事吧。”
不管是疯狂还是恐惧,最重要的是行动,应该有的行动不管心情如何都应该严格执行起来。
张辅回神,说道,“李姑娘说得对。”
不过,张辅并没有马上接着白蜡虫的话题,而是抬手提高声音道,“青竹。”
远处的青竹快步走?过来,“公子。”
“给李姑娘找个暖手薰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