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捏紧拳,恨不得把这些天所遭遇的所有都宣泄在陆淮身上,但好似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狰狞的表情瞬间收敛,他噙着笑,绷紧的身体再度放松,他靠在身后柔软的沙发上,说:“迟渊。”
陆淮笔尖一顿。
隽永明丽的字迹因这忽然停滞的动作而显得不太流畅,墨渍化为小点,就这么晕开来。
但也仅仅只是一秒。
目光垂落,注视着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瑕疵”,沉默半晌,陆淮手腕用力把笔盖合上,他抬眸看向呲着牙的王皖一,抿紧的唇线仿若是杀人的兵刃,让人感受到浓浓威势。
王皖一突然就挺直了背。
“我说过,我不想听废话。”
陆淮眸光聚焦在对方脸上,他嗓音压得低,总让人联想起更深后瓦檐上凝结的霜。
王皖一鼓起腮,心里有些嘀咕。
“就是迟渊。”他咬牙坚持,“怎么?陆总是觉得你这位‘好兄弟’不会害你么?”
他玩弄起桌上的摆件,眼神不敢与陆淮对视,只有这样,他才有继续说下去的底气:“可我怎么听说......您和迟总关系并不好啊......”
王皖一曾有耳闻这两位互相看不惯,今天迟渊护在陆淮身前,他甚至怀疑过那些流言的真实性。
毕竟迟渊眼中的担心与珍视可做不得假。
王皖一这么想着却觉得讽刺。他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说出迟渊两字,即使他今时今日所作所为与迟渊真没任何关系,但不代表他就完全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两天前,他可是清清楚楚看见迟渊和他秘书一起同王桉那老家伙的人有过接触。
星河是陆氏的项目,迟渊来凑什么热闹?
更何况他爹留下的人成分不明,若不是想添麻烦,不如直接与陈亦联系,谁知道是不是另有安排?
王皖一好整以暇地抬起下巴,这些话他通通没准备保留,毕竟有时候真话反而没人信。
甚至他还真想看看迟渊如何背刺陆淮,这才上演兄弟情深的好把戏呢......
呵呵,他真的特别想看看陆淮这样的人受挫是什么样子?
那他妈一定大快人心!
陆淮把纸页微微弯折,直至纯白覆盖那丑陋的墨团,淡色的瞳孔没错过王皖一任何表情,他倏而觉得心累。
之所以说王皖一是废话,不过是他心里清楚,但仍然觉得旁人提及会刺耳。
他没有真正付诸过信任,却真实地拥有过期待。
可他早应该知道,一腔真心就是要被踩在脚底下的......
陆淮想,他好像赌输了呢.....
不知道迟渊到底真正想做什么,他们时常胜负对半不是没有道理,意味着谁在对方手上讨到便宜,都需要天时地利再加那么点伯仲之间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