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是一个扈府便能将朝事扰乱,那整个祈朝真是不堪一击。
“阿远?”见身旁人若有所思,储良玉弯眉将身旁人的手握入掌中,“手怎得这般凉?可是想了什么不快的事?”
“如何会有不快?”展眉与储良玉对望一眼,姚怀远勾唇轻笑,“能与阿姊同列,已是福分,如何敢有不悦?”
“此话当真么?若不是因着良玉,阿远可是不需这般颠簸……”眉头浮出几分暗沉,储良玉半真半假地与辇外驾车人骂了声,“这是哪家的婢子,竟是这般不懂礼数?”
“阿姊!”闻储良玉张口便无好话,姚怀远跟着扬高声音,“驾车是何人?”
“明相……”听到辇内有声,驾车的婢子战战兢兢地答话,“婢子是从昌王府出来的。”
昌王府?
知晓了驾车人的来路,辇内人皆是抬目望向身侧。
辇外的铜铃依旧在响,二人的心境却与之前不同。
“阿姊可是听见了那丫头的答话?”凑近储良玉耳侧轻语,姚怀远喃喃道,“只怕是来者不善。”
“自是不善的。”点头应下姚怀远,储良玉哑着嗓子答,“居祈殿时,念安便以为我生出了死志……如今折去玉泉寺,便是其动手的良机……因群臣皆以为国主患了癔症,那许是死在路上也不足为奇。”
“阿姊以为皇妹会如何动手?”紧紧握住储良玉那略有薄茧的手,姚怀远道,“深宫那日阿姊已吓到怀远……今日万不可再来……”
“那日当真吓着阿远了么?”眨眼忆起自己拔剑时身旁人那迅速倒下的身影,储良玉心底一痛。那日之事,原是做戏与念安看,谁料阿远竟会受邀到祈宫。
“不会再有了。”屈肘从腕间射出一枚金珠,储良玉笑道,“今夜你我便会到玉泉寺!”
“阿姊?”惊闻辇外传来重物坠地的响动,姚怀远下意识抓住储良玉的袖口,“可是有人来了?”
“来人都在后面。阿远可是要随我坐到辇外去?”伸手拨开遮在眼前的幕帘,储良玉道,“众人只知去玉泉寺的大道,良玉却知这京郊处还有一小道。”
“竟是已行至京郊?”
讶然随储良玉坐到辇外,姚怀远看到了耿耿星河。
“这夜色真是不错……”
许是因辇外无闲人,姚怀远只觉周遭静得出奇。
偶尔的鸟鸣声,伴着车轮辘辘……格外静谧。
“是吗?”娴熟地驾车择了小径,储良玉笑道,“这也算是昌王殿下与我等送的厚礼。若不是她动了不良的心思,如何敢只驱一个婢子送行?”
“阿姊竟是这般想的……”朝着储良玉身边挪挪,姚怀远指了指斜上方处的星辰道,“阿姊在北疆时,可觉得那星辰离自己近些?”
“星辰么?”分神朝远处一望,储良玉讪讪道,“在北疆时,倒是不曾注意这星辰与别处不同……”
“不过……”储良玉不经意道,“过不了几日阿远便能知道了!”
“过不了几日?”姚怀远抿唇,“阿姊可是要带怀远去北疆?”
“北疆?”储良玉正色道,“阿远以为北疆如何?”
“许是民风剽悍,许是万里黄沙……又许是水草肥美,又许是不毛之地……怀远没去过。不知那边究竟如何……”姚怀远偏头望着专心驾车的储良玉,“阿姊以为呢?”
“我么?”勾唇与姚怀远一笑,储良玉道,“良玉以为,若是阿远随良玉去北疆,那北疆便是京都。若是阿远不随良玉去北疆,那京都便是北疆……京都于良玉,便是栖心之所,北疆于良玉,不过是立命之途。良玉如何,在于阿远如何……阿远可是听明白了?”
“嗯……”敛眉听着身旁人的笑声与风声凝成一物,姚怀远靠在储良玉肩头,低声道,“阿姊不觉得无趣么?将一身喜乐系在旁人身上……怀远或是做不到……”
“那有什么打紧?”温笑着远眺不远处泛着烛光的玉泉寺,储良玉道,“阿远将喜乐寄与天下,良玉将喜乐系与阿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