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恨得咬牙,一扇削掉了桌角,对谢镇山怒目而视:“你们两个真是做得一出好戏!”
迎着我犹如恶鬼般的目光,谢镇山脸色不变,只语气中带了几分怅然:“初时,我与修竹是心思不正,可后来,我们也是拿你当亲子对待的啊。”
“玄之,你扪心自问,你从小到大,叔公与你师尊可有半点对不住你?”
“……”
是了。
他们从没对不起我过。
我年少轻狂时,时常惹是生非,全靠修竹和谢镇山在背后保着,连方止行都曾为我平过祸。
他们都于我有恩。
赶尽杀绝好似不妥。
可他们也是叫我弟弟苦痛的元凶,若是就这般轻易放过了,岂不是对言月不公。
况且,言月要赢,我也要赢。
所以——
“罢了。”我叹了口气,将搁置在我手边的那盏新茶拿了过来,“以茶代酒,今日我们杯酒泯恩仇。”
“日后,我们便是陌路人,再见面,本尊定然杀你。”
闻言,谢镇山目露惊诧。
很显然他没料到我会放他一马。
我没再多说,只端了茶盏轻呷一口,而后朝他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快些喝。
谢镇山抿唇,手盖在茶杯盖子上,却迟迟未动。
他在害怕,怕这里有诈,也在琢磨我这么轻易就松了口,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
这是人之常情,可我没那个耐心等。
我用血扇在他手背上轻敲了敲,寒声问:“叔公是觉得玄之这安排不妥?”
“没有。”
他摇了摇头,将一盏茶喝了个干净。
瞧着杯中剩下的些茶叶,我嗤笑了声,站起身来,大步往门边走。
谢镇山没追上来,却有长刀出鞘的声音自我背后响起。
我脚步一顿,回过身去看,便见谢镇山将刀横在了颈上。
我没去夺,只抱臂倚在门边,等着看他要做什么。
“九阙小子就关在后院,你带他走吧。”他叹了一声,沉声道:“玄之,是老夫对不住你,只八风门的一干弟子都是无辜的,还望我死后,你能善待他们。”
这是托孤?
不,我太了解谢镇山了。
他这不是要死,只是要用这毅然赴死的架势,来博我一分心软。
只可惜,他又一次看错了我。
我没说话,只朝他笑眯眯地竖起了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