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承二十二岁时他爷爷中风瘫了,在美国读大三的他连夜赶回来,守在爷爷床边。
林修承曾疑心自己命硬克亲,他父母很早便空难去世,如今惟一的近亲也要离开自己了。心急火燎地回到家,爷爷躺在楼上气息奄奄,楼下已立了几个替林家买了一辈子命的老头子,如狼似虎地堵住他,要他让权。
为首的李二是他爷爷出国时就带着的副官,管理着唐人街。
他看着林修承学生气的模样,轻蔑笑道:“修承,李爷爷看着你长大,最知道你善良,林家的场子不是你能镇得住的。眼下你爷爷没法动弹,不如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再替你守一守家业吧。”
边上几人连点头称是。
林修承不说话,从腰间掏出枪,向着李二腿间打了一枪,子弹贴着李二膝盖的裤管过去,西装裤被穿了一个洞,冒着高速摩擦产生的硝烟,一阵热意几要烫伤他的腿。林修承拔枪速度很快,谁也没看见他怎么动作,只听得消音手枪的闷响和子弹穿进地板里,令人发怵的声音。
李二吓得跌倒在地,手抬起来指着林修承,想骂他又不敢,林修承不收枪,也不指人,他好像没听见方才几人的逼问似的,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亲厚对大家拱手道:“以后就仰仗各位叔伯的照顾了。”
林修承在伦敦站稳脚跟,只用了三年,他爷爷病时联手逼宫的人一个也没留下来,林家老老少少都得仰仗着他的鼻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天天往他身边送新奇玩意儿,一来是巴结他,二来想叫他玩物丧志。
来来去去没伤了林修承半根毫毛,自己的私产搭进去不少。
林修承会装傻,架着一副知识分子的眼镜,人畜无害,一出手便要直取命门。
此时此刻,他盯着少年的略显仓惶的眼神,他是那样的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林修承想起了二十二岁的自己。
他那时足够强大,而眼前的少年看似倔强,实质上却是弱势而任人鱼肉的。
林修承开了口:“陈太太,二十一世纪的领养协议能强迫人卖淫,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二十万对我们院里来说,是很多的。”少年突然说,他脊背挺得直直的,身子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高挑纤长,衣服都是地摊货,褶皱的地方沾了灰,都能给他穿出一点出尘的味道来。
陈幸想想,又肯定自己:“院长有他的道理。”
他看起来有一点失落。
陈太太嗤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被林修承打断了,他兴起一个非常荒诞的主意,且迫不及待想看看本家那些人的表情了。
“行了,我看这样吧,钱,可以缓,”林修承看了一眼他二叔,继续道,“陈幸,也归我了,不过他的抚养权也要归我。”
一群人以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林修承,只有陈幸不懂,他不耐烦地看着林修承:“什么?”
“你叫我一声爸爸,我保你在伦敦风生水起。”林修承承诺。
这下所有人的眼神都变成了“这是唱的哪出,哪里来的智障”,陈幸却不,他上上下下把林修承打量了一番,笑眯眯地对着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岁的年轻人喊了一句:“爸!”
林修承满意地笑了笑,走过去,揽揽他的肩,环视四周:“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恭喜我,我做爸爸了!”
2.
在回家的车上,林修承接了好几个林家人刺探军情的电话。
“对,我领养了一个小孩儿,”林修承对着电话那头说,“这孩子会有大作为,我准备将我的事业都传给他。”
陈幸跟他隔得远远地,边听他胡扯,边靠在椅背上欣赏窗外的景色,他还没有真正踏上过英国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