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穆那确实有老先生的四幅画作,曾穆说这要做传家宝,如果林致远肯把墨榴图给他临摹一幅,他可以考虑便宜送林致远一幅。林致远於是请曾穆到家中,曾穆见到老爹十分恭敬,林致远知道他本是世家子弟,家境败落後才经商,古怪的是,他没有那些身份区分,和大多士人都不同。老爹上果品,小鱼在厨房煮水,冲好茶,端茶盏站在门後,林致远见她生分,过去接过茶盘。“致远,这便是小鱼妹妹?”曾穆已见到小鱼,出声问。林致远说是的,小鱼见被客人发现,出来道万福,很快离开,曾穆的目光随著小鱼移动,竟一脸痴傻。林致远取来画,将画轴在案上铺开,曾穆放下茶盏,将画作仔细端详,他太过激动,眼里甚至噙了泪,赞道:“世间清池画作何其多,我亦见过不少,然此物真乃千金之物,不,千金难求。”林致远欣赏国画的造诣浅薄,但他亦打从心里喜欢这幅画,并且,很奇怪的,从见到第一眼时,就觉得有眼缘,但想不起以前在哪见过。
曾穆赞叹过後,扎袖执笔,将墨榴图临摹,林致远陪伴在身旁,仔细看他作画。曾穆擅长仿作古人字画,只不过清池先生的字画别具风格,要得其神韵极难。这一日,曾穆都在致远家里,甚至连晚饭都留下来吃。
吃饭时,四人坐在一起,曾穆看看老爹又看看林致远,笑说:“父子长得不像。”林致远笑回:“我们不是亲父子,认的。”老爹没说什麽,毕竟以前当乞丐的事不光彩,说出来,林致远脸上也无光。“我们先前流落街头,後来我遇到了十郎,有了他四两金的资助,才有了吃与住。”林致远不避嫌,谈起十郎他心存感激,虽然柳家门庭森严,他再没和十郎通过信。“还有李家六相公的五两银,都是好人啊。”老爹自然不知道林致远与李辰明十郎之间的事,以感激的口吻提起他们的另一位恩人。“是啊,还有辰明,他帮助我不少。”林致远点头,说起辰明,他心里不是滋味。曾穆没接话茬,而是说:“那也是有缘,才成为父子,看著一家和和美美真令人羡慕。”
这夜,曾穆在林致远家过夜,宿林致远房间,已是深夜,他还在临摹画,以他的速度,只怕得在林致远家住上好几天。
“画的就是红榴书屋吧,清池先生作这画时,书屋应该还没卖给李家。辰明倒是说过,他小时候在那里读过书。”林致远望著画,喃喃自语。
“致远,你会怪我多话吗?”曾穆搁上笔,抬头看林致远。“子静是出於好意,我看得出来。”林致远与曾穆接触这段时间,知道曾穆是个正派之人。
曾穆叹息,好会才说:“南风之好啊,当年十郎就这样毁了,世俗所不容。”
林致远不知道十郎的往事,但曾穆显然是知道的,并且他跟李辰明不同,他应该会说。“十郎那是怎麽回事,他现在就像被家人囚禁一样,别说见一眼,连信都不通。”
“当年十郎与浩伯也算弄得满城风雨,只不过几年过去,世人渐渐遗忘这事,你才未曾听闻。”曾穆停下,看向林致远意味深长地说:“致远,士子不可有自甘为妇人的污行,否则外传出去,声名尽毁。”林致远有些听明白了,“如此说来身份卑贱便无所谓,我还想为什麽这世上的小唱小官见人也不生分,一样生活,还能娶妻,原来有如此区别。”曾穆回道:“你能懂得之间的区分便好。”林致远摇头,“这是一种性取向和身份无关,这时代的人不懂。”曾穆不清楚林致远在说什麽,面露不解。“子静,我懂得你的意思。”林致远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