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听说梅家大少幽凄死气,怎知他一转身,却变成个要人命的鬼刹。冒大人拭着额头,乖乖,看来没好日子过了。
把梅孝奕送到门口,仰头看他阴冷的凤眸,想了想,没胆儿敷衍,只得又回头添了一句道:“唉,我估摸着是端王……那关家丫头的戏子娘和他有渊源,腊月初我在镇上见过他私访,没敢认,装作没看见。怪就怪你们梅家势利,送上门来的好亲事不要,如今可好,白白拱手让了死对头,叫他老庚家占去上风了!不过那戏子的身份还有另一层,当年京中圈子里谁人都晓得。梅大少爷他日进京,不妨去打听打听醇济老王府……本官能说的就只是这些了。”
醇济老王府……这又与关家伯母有甚么瓜葛?梅孝奕微微蹙了蹙眉,见家丁已把马车赶来,便打了一拱,撩开袍摆跨上车辕。
“呵呵,晚生谢过大人提点,告辞。”
“哪里哪里,梅世侄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哈哈哈。”
人前场面话还是要装。
一面黑亮缎布帘子垂下,车厢内光影忽明忽暗,主仆二人各自沉思,沿青石长街方向回去。
“大少爷,真要去京城挖子青婶的老故事,咱就算和秀荷奶奶正式结仇了。”汉生忍了忍没忍住,嗫嚅地试探道。
梅孝奕不应,默了良久,只幽幽道一声:“不去京城……莫非就能与她安好嚒?二叔和三弟还困在狱中出不来。”
言下之意,这仇是不结也要结了。汉生便猜他应该是已把从前少年时的心意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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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风轻云淡,正是晌午时分,青石长街上路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怡春院红门大开,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懒懒倚在二楼三楼栏杆上招揽过客——
“嗤嗤嗤~~快瞧瞧那推车的小子,又没人亲他,脸比杂戏团的猴子屁股还红。”
“哟,老爷您怎的装作不理人家?一日夫妻百日恩,昨儿才与人家好过,被窝还热着呐,这就不认识啦。”
……
那红门里头春花姹紫嫣红,胭脂香粉勾得人走不动路。若妻子正在旁边,掐男人一把赶紧拖着走掉,楼上的女人便捂着帕子吃吃嘲弄。风尘中人总瞧不上贤良淑德,殊不知在许久前的某个纯澈时光里,自己也曾对那世间平凡的相夫教子有个憧憬。
“迂——”刘伯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