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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晓扫帚微微一顿,暗自屏住呼吸等秀荷应话。

秀荷自从把阿晓领到梅家绣庄后,除却隔几日给她送一回药,几乎没有与她过多交集。见她最近安分干着活儿,行事谨慎且谦卑,大抵也怕被人戳穿旧伤疤,但又不想姐妹们被她的病连累,便淡漠应道:“逃荒路上把肚子撞伤了,正调理呢。她性子古怪,你们不要与她交道就是。”

阿晓提到嗓子眼的石头顿地往下一沉,暗暗凝了秀荷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但秀荷只是低头穿着手中的针线。

阿晓看着秀荷的冷漠,知她依旧记着前番被自己坑害的仇呢。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已经晓得这是个不服软的女人了。这女人命好、人缘也好,在家里被婆婆丈夫宠,出来上工又被绣娘、徒弟们捧着,她哪里缺自己一声“对不起”或者“谢”呢。她也没有必要与自己交好,坏事做了就是做了,后悔也无意义。嫉妒更是来得荒谬,她所得的是她的世界里本来就有的,和自己半分交集都不存在。

阿晓抿了抿嘴唇,走过秀荷身旁时,用低低的声音问道:“都一个月了……你可知阿枫他来了没来,他是不来了吗?”

每次忍不住想去问庚武,但因着这个女人,她已经对自己暗暗立过誓,今后再也不要单独出现在庚武的面前。

秀荷叠着绣样:“倒是还没有消息,下午见了他我帮你问问。”

这样久了,要换作从前,阿枫收到消息一定二话不说就来了。

——“狗腿子,你闭嘴,他和你不一样!你便是赚了钱,也一样是条被人看不起的小土蛇!”

想到最后一次分离前自己的唾叱,阿晓眼神暗下来:“好。他要是不来,我拿到两个月的工钱,有了盘缠就自己走。不会再麻烦到你们。”

秀荷针线不停:“主意你自己拿吧,你爱去哪儿都和我没关系。”

见琴儿懒坐在对面的绣桌上,一小蝶瓜子磕不停,磕又不好好磕,翘挺着一对儿胸脯,只把瓜子皮吐得满地乱飞。阿晓整早上就围着她一个人周围打扫了。

秀荷知道琴儿为什么把胸脯翘得那样高,打好几天前她就翘起来了,一忽而“哎呀,这绣桌怎也不低点,都肿了,擦个桌边儿都疼”,一忽而“嗨,你不晓得男人坏起来有多可怕”……生怕人不晓得那梅二少爷弄了她身子,每天晚上都缠着她又掐又揉。

秀荷便叫琴儿出去磕,“虽说二东家特许了你可以不干活,但也不要影响到其他的几个绣女,人家还想好好学手艺。”

“哟,师傅都这样说了,徒弟哪里还敢再磕呀,回头该惹了二少爷不高兴~”琴儿口气酸溜溜的,扭着臀儿放下二郎腿,动作把胸前的镶粉晶珠串儿一荡一荡。

她的口唇涂得殷红,一笑起来便花枝荡漾。二少爷说喜欢,二少爷还叫她给他函,他说他就喜欢看她涂得红红的函他。几个月前她刚从乡下来,那时候多么青涩,从没想过竟然能与这般俊俏的男儿欢-好,不晓得心中把他多少崇拜。

机会源于那次在窄巷里被他薄了衣裳,薄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了——她知道自己长得好——虽说是沾了师傅的光,但谁叫师傅自己把机会不要。虽然二少爷每次居高临下拽着她的头发,逼她叫他的全名,叫他孝廷、梅孝廷,然后完事后又驱逐她离开、嫌恶她。但他绝美清颜上的情迷却瞒她不住,她知道他很满意她的表现,不然就不会隔几个夜便把她捞去偏厢里折腾。

有一次动静闹得太大,被阿绿带着表姐撞见了,二少爷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