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洛看他一眼,退后一步,低声说,“贱民不敢与丞相大人同乘。”
“这不是你的实话,我想听你的实话。”邵堰大大的笑着,伸着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狡黠的朝陈桓洛眨眨眼睛。
陈桓洛皱眉看他一眼,快速扫过,冷哼着说,“鲁莽粗汉堪能担当大任,这就是我的实话。朝中已无人能堪任丞相之责了吗,文武不分,朝里不清。”
邵堰没一丝怒意,只是歪着头问,“丞相就不能文武双全吗?”
咳——可以文武双全,但是没见过这种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沙场出身的汉子好吗。邵堰有点小郁闷,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不配担当文官之首呢。
邵堰收拢袖子,抬了抬手,表示他还正在邀请,装的甚是委屈,“桓洛,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才华吗,可是我把你从狱中救出来的。”
即便陈桓洛的毒没有致人死亡,但蓄意伤害无辜百姓这一条罪名,也够他这瘦弱的身子骨挨上五十大板,躺上大半年了。
邵堰请了皇帝的旨令,命陈桓洛戴罪立功,协助都城中的大夫为得了疟疾的百姓治疗,不得延误,一直到都城百姓尽数痊愈,才算消除了罪名。
“都城百姓远远超过一百人”,他们之间有约,邵堰救他脱身,他为他行医满百人,以还恩情。
邵堰两根手指夹住陈桓洛的衣裳,把他往马车里拽,“不行,这是皇帝下的旨令,与我无关,所以我们的约定从我开始,我是你行医的第一个人。”
陈桓洛冷眼看他,看的邵堰笑得更是欢,将他的衣裳一点一点攥在手里拉过来,最后将陈桓洛拉进马车里。
马车里地方不大,邵堰那块头占了一多半,陈桓洛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让他进来。
邵堰手伸到外面挥了挥手,立刻不远处等候的仆人赶了过来,驾着马车悠悠的行走。
“我说了,我是你的第一个病人。本大人为了你多方奔波,脚伤又犯,疼的厉害,你来府上给我看看,这总行吧。”
陈桓洛抬眼看他,“丞相大人是为何种原因要执意维护我?”
“哟,你还知道我是维护你呢。”邵堰咧嘴笑,凑近他,细细的看他眉眼之间的疑虑和清冷,心里叹息,邵堰挠挠下巴,说,“坤乾国不忌男色,本大人看上你了。”
陈桓洛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怒意,眼中更是冷漠不屑了三分,起身欲走,邵堰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得到陈桓洛的瞪视之下连忙松手,赔笑着说,“别生气,说笑的,我说笑的,你又没有长的跟那清玉楼的小倌那般绝美姿色,本大人怎么会看上你呢”
拿他跟小倌比!陈桓洛虽没有轻柔做捏的不分阴阳之貌,但他清秀隽冷,眉宇端正,怎么说也是样貌顺眼,竟叫他这般折辱,进退两难,心中一时涌起极其愤恨之意。
脸上尽是寒霜,他切齿一个字,“滚”
邵堰原本只是想捉弄捉弄他,上辈子的相遇时,陈桓洛喜怒内敛,世故圆滑,不显山水,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邵堰就算再逗的他,都很少见他表现出强烈的敌意。没想到这世的良人只是早了两年相遇,却尽显少年喜怒易露的本色。
只是邵堰永远都不会知道,在早他两年相遇的时候,陈桓洛步步为营,苦心经营,一步一步成为皇宫的宫医,他遇见的人,经历过的事,这些都被淹没在鲜血成河的背后,那时他在皇宫中与他相识之时,也是陈桓洛早已下定决心做下的决定。
即便知道终究会走上背叛谋逆的下场,他却抵不过心中的爱慕,宁肯遭他亲手送命,也要成为邵堰生命中不可遗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