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远用筷子小心的把纸杯底部沉淀的糯米扒拉出来几粒,被酒液泡发的糯米柔软清甜,用尖一抿就化在了嘴里。
见池骏还沉浸在刚刚的故事中,何心远无奈的摇摇头,拍拍桌子唤回了他的神志。
“池骏,我和你说这么多,要的不是你这幅天塌下来的表情。我才是失忆的那个,我都懒得自怨自艾,你就不要替我苦恼了。你是我失而复得的朋友,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来自于朋友的廉价的同情。”
池骏很想告诉他,自己想要给他的绝对不是廉价的同情,而是想要伴他左右的爱情,但又怕自己过于冒进,吓到刚向自己坦承过去的何心远。
他只能点点头,慎之又慎的许下承诺:“你放心,我会把咱们之前错过的时间都补回来的。”
吃完一顿热腾腾的米线,两人把砂锅送到清洁车上,相携出了食堂。
冬天黑的早,这才五点出头,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午没课的学生们提前涌进了食堂,他们逆着人流向前走着,像是两尾游错了方向的小鱼。
忽然,何心远停下脚步,有些茫然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摸摸肚子,回头看了看食堂的招牌。
“池骏!”何心远尴尬的叫他。
池骏立即明白过来,体贴的问:“忘了?”
何心远点点头,脸色微红:“要不是肚子是饱的,我都不知道咱们已经把米线吃完了。”
他的记忆又在作怪了,最近的记忆只能追溯到池骏端了一盆盖满了各式丸子、蔬菜的米线坐在他对面,他甚至想不起来他第一筷子夹得是什么。
真是太令他失望了。
“我是不是和你讲了我失忆的事情?”
“嗯。”
“那鸭子的事情呢?”
“也讲了,不过这件事你大学时就和我说过。”
“……那看来是都讲了。”何心远因为忽然失忆而傻愣愣的模样相当可爱,“那悠悠在少林寺学艺的事情我也说过了吧?”
“哦,这个没……等等!”池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你弟是在哪儿学艺?”
何心远的语气很随意,好像能进少林寺学武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少林寺啊。他所在的孤儿院是少林寺的帮扶对象,他从小就体格出众,刚上小学时就被师傅选走了。他一直跟着师傅练到十八岁,有机会的话,我让他给你看看他的获奖证书,这么厚一摞,好多都是国外的呢。”
“……”池骏脸上写满了四个字: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