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人卡波拉对手下说:“照这位长官说的话去做,照交管理费就是,前两天是什么分队长,今天连治安官也亲自光临。我不喜欢再有每天都来滋扰生事,就算花钱买个逍遥自在好了。”
“可是”洛克莫德欲言又止。
沈之默笑道:“可是什么?这是公众利益,你们迟迟不肯交钱,太自私自利了,我为荆棘鸟城区有你这样的居民感到羞耻。”洛克莫德心道:“我也为有个这么贪得无厌的治安官感到愤怒。”
“看看你们打制的铁器,粗鄙简陋,式样难看,质量下乘。”他又跟着讥讽道:“那把挂在墙上的剑样子勉强过得一次。是你们特意充作样品的吧?质量在你们眼前已经很好了是吗?”
“你说什么?这可是提供给青鸟骑士团的高级装备,连薄铜片都削得断,你不懂不要乱说。”洛克莫德自恃矮人地传统工艺,十分不服气。
沈之默取下那把剑与解腕尖刀相格“叮”的一声轻响,长剑应手分成两半,黑黝黝的解腕尖刀完好无损。当日在兵营里诈骗安得烈,以他的功力便可以用普通的小刀扎进青铜里面。而解腕尖刀在永恒时光之塔经过能量流的改造,早已锋利得削铁如泥,如同切豆腐似的。不费吹灰之力。“看到了吗?质量真够低劣,啊,我明白了,‘魔铁熔炉’铁匠铺以次充好,用垃圾金属更换精铁。厉害啊,好手段,嗯。我决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吩咐我那十几个吃不饱饭的卫兵编成吟游小诗,每天蹲在人多地地方传唱,希望有好心人看他们唱得不错,施舍几个小钱。”
卡波拉正要离去,见到这个场面,眼睛一下睁得老大,旋风一般冲到沈之默面前,问道:“你的匕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
“嗯?我这匕是用废铁打造的,当然垃圾得很了,不过比起来你们的产品垃圾。”沈之默很坚决地说:“做为一名清廉的治安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依靠上头下来的微薄薪水,我只买得起这种残次品,地摊货,五十铜币一把。”
卡波拉没听进半句话,目光专注地落在匕上,狂热、兴奋、激动,好像圣光信徒看到了教宗冕下,更像饥肠辘辘地野狗现一堆新鲜大便,问:“我是否可以看看你的匕?”
“当然可以。”沈之默将解腕尖刀倒转刀柄递过去,不怕他玩什么花样。如果对方突起歹意,他起码有三十种方法可以夺回来。
卡波拉小心翼翼接过解腕尖刀,手腕蓦然往下一沉,显然没想到这把看起来轻飘飘的小刀有三十多斤地重量,眼光一变再变,呼吸急促仿佛熔炉旁边的风箱,呼哧呼哧响个不停,那副紧张模样,不光沈之默看得诧异无比,连洛克莫德也要担心他突性心肌梗塞了。
卡波拉翻来翻去一看再看,以致面容震惊得看不出任何表情,一筒极长的浓浊鼻涕吊在嘴边晃晃悠悠。用拇指试了试刀锋,刀刃圆润平钝,还有几个缺齿,看起来连黄瓜都切不断。他突然眉头一皱,缩回手指,只见拇指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竟不小心被割伤了。
那暗哑无光的乌黑刀身,隐约散一团血气,不时跳出几个捉摸不定地黑斑,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卡波拉爱不释手,长长出了一口大气,说:“长官先生,您刚才说这把匕在地摊买的,只用五十铜币,我想出五十金币向你购买。”
矮人们吓了一跳,张口就翻一万倍的价钱,足可见解腕尖刀在他心目中地价值。
“实在不好意思,这把匕虽然是地摊货,但常年陪伴在我身边,帮我剔指甲、削果皮、切猪肉,立下汗马功劳,已经产生深深的感情,做为一个有道德有纪律有情操的治安官,武器就是他的生命,刀在人在,刀失人亡,无论多贵的价钱我都不会转让。”
“是吗?”卡波拉的神色十分惋惜,甚至有些丧气。其他矮人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大师的这副表情了。
沈之默拿回解腕尖刀笑道:“好了,别难过,这种匕实在不是太值钱,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批几千把相同款式的给你,质量更上乘,质地更坚韧,还有优惠价格,就打个八折,每把四十金币,想要的话尽早订货。”心中有个计较,倘若这矮人脑袋真的生锈的话,倒可去批市场倒腾一批匕来出售。
卡波拉不是笨蛋,说:“长官先生,我有很重要的问题问你,若时间不太匆忙的话,可否与我一同到后面喝杯香甜的麦酒?”
“谢谢,希望你的麦酒不太难喝。”沈之默也觉得这个矮人十分有趣,居然能一眼看到匕的不凡之处,想是大有眼光之人,有心与他一谈。“奥布里,你在外头等我,顺便给这帮脑筋腐朽的铁匠灌输一下我们治理荆棘鸟城区环境的理念和构想,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互助互利。”
卡波拉说:“洛克莫德,拿出我们最好的酒招待长官先生的随从。长官先生,请跟我来。”
早有一个矮人屁颠屁颠奔上前替他们拉开后门门口。卡波拉的身份似乎比想像的要尊贵得多,连那个颐指气使的女孩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后门进去是天井,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向一座敦实的石屋,门楣低矮,圆形的窗户,正是十足的矮人建筑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