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他秘密前来此地勘察了数次,知道一旦掘堤,会给中原百姓带来怎样的灾难。
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战英!老夫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将此事的罪责全部归纳与战英身上。
起码在战英出现之前,满朝文武从没有想过,要掘开河堤阻敌。
大量的军队,已经将黄壶口与花园口两处地段严密封锁了。
一桶桶的黑火药,也早就被秘密运送到了这两个地方。
只要京城陷落,大批的天界军团抵达黄炎河北岸,赵先奉便会点燃黑火药,与敌人同归于尽。
京城会战,第三日。
双方激战了两天两夜,人间将士凭借着人数与地形上的优势,依旧没有丢失城头防线。
密集的箭雨泼洒而下,一张张旋转的金刚伞则是从敌阵中发出。
双方你来我往,打是难分难解。
第四日,南城的几段城墙被敌人攻占。
人间将士组织了几批敢死队,依旧没有抢回来。
皇帝陛下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下达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命令。
玉碎。
他绝对不会给敌人留下一个偌大的城池,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子民成为天界六足恶兽的口粮。
所有人都被武装起来,拿不动菜刀的人,则选择了自我了结。
这一日,京城内很多民宅内,都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自挂在了房梁上。
很多避免被糟蹋的女子小姐,随着绳索缓缓的飘动。
很多嗷嗷待哺的婴儿,永远的制住了哭泣,在母亲的怀中安详的逝去。
赵府。
赵子安的妻子玉阳公主,抱着年仅五岁的儿子,泪流满面。
“孩子,你不要怪娘……”
这是她与赵子安唯一的孩子,此刻胸膛上却插着一柄匕首。
匕首是玉阳公子亲自插下去的。
去年初,是可以将小儿子送出京城,坐船前往夷洲,可是赵子安并没有同意。
玉阳公主杀了自己的儿子之后,抹了一把眼泪,接过一个少年递过来的长剑。
长剑上有血。
另一个七八岁少年的尸体,被下人搬到了世子的跟前。
剑上血是那个少年的。
这是赵子安的二儿子,与婢女所生,今年八岁。
他是死在哥哥的剑下。
就是那个将剑递给玉阳公主的年轻人。
玉阳公主看着身边这个满身鲜血的俊朗少年。
道:“抚儿,你不能死,你虽然是庶出,却是赵家的长子嫡孙,你得活着。”
那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轻轻的摇头,道:“正因为我是赵家长子,我才不能辱没赵家的名声,母亲,抚儿愿意与您一起赴死。”
玉阳公主惨笑一声,伸手抚摸着这个她从来都不喜欢的继子。
然后,率领赵抚上下三百多家丁护院,杂役婢女,拎着长剑,铁叉,菜刀……走出了府邸。
不多时,身后府邸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三天前还拥挤的各条街道,此刻已经看不见几个正规军了。
不断的有平民百姓,拿着简陋的武器,汇聚过来。
皇宫内几千名与宫女太监,在点燃了皇宫之后,也拎着简陋的武器,出现在了朱雀大街上。
大半个京城开始燃烧。这是最后一战,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活不到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