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宣识趣的走出了医务室,经过冷云墨的身边时,被他身上的煞气吓了一跳,心里暗道:别看若若的脸肿得跟包子似的,唐景也没讨到半分好处,两个人的伤势差不多。
期待多时的身影出现,祁若堇心里非常开心,奈何情绪一激动就会扯得伤疼,只得狠狠按捺住心中的雀跃,乖乖的坐好,朝冷云墨张开双臂,喊道:“哥哥。”
冷云墨大步走上前,小心而温柔的将祁若堇圈入怀中,这个宝贝呀,牢牢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它从来没有拥有过属于它一丝一毫的自由。哎,光看这身伤,怎么也无法想象,小堇当时是怎样的情形。
祁若堇心知哥哥的疼惜,将头轻轻的靠在冷云墨的怀中,避开了肿得高高的脸。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压下了呼痛声,反而发出小奶猫撒娇时满足的声音,抱着冷云墨的腰,轻快道:“哥哥,这伤只是看着严重,其实不疼的。你看,我都没有流血。手臂上的伤是草割的,擦了药,三两天就好了,绝对不留疤。哥哥,你别担心,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比你还难受。”
动容于祁若堇忍痛的安慰,冷云墨重重的叹了口气,手掌顺着祁若堇的头发,真是个让人甘愿疼之入骨的宝贝呀。“我竟然不知道小堇会打架。”
其实,冷云墨从来不知道瑾儿也会打架。年幼的瑾儿虽然得到了冷云墨的庇护,却只是得到了他一人的庇护。
宰相府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只要你的才能被宰相认可,就能得到地位和钱财。相反,平淡无奇的人过得还不如普通百姓。
夫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自不可少,孩子之间亦是斗得不可开交。他们的斗争完全可以摆上台面,宰相非常乐意见到这样的场景。
只有在厮杀中崭露头角的人才值得宰相花费心思去栽培。弱肉强食,强者生存是宰相府唯一的生存准则。
年仅十岁的冷云墨得到了宰相的赏识,也因此,他才有一些能力保护瑾儿。
然而,他的保护始终有局限性。宰相也不会插手此事,他要做的只是静观其变,观察他欣赏的儿子能不能变得更强大。
一旦冷云墨离府,府中的孩子们寻着空闲就去找瑾儿的麻烦,他们个个比瑾儿的身体结实,揍起人来并没有瑾儿的拳头有力。但他们胜在打人时团结,因此,瑾儿总是一身的伤。
府中的下人因为主子之间的斗争过得心惊胆战,自然不敢乱嚼舌根,万一哪位主子将来当权了,就会死得很惨。所以,冷云墨一直以为瑾儿是单方面的挨揍。
瑾儿从来不会在冷云墨的面前说他被欺负的事,他仅仅不想冷云墨分心担心自己。
殊不知,越是如此,冷云墨心中越是心疼如绞,恨自己没有能力护他周全。瑾儿是冰冷而残酷的宰相府里唯一的牵挂,也是支撑自己走向强大的精神支柱。
从那时起,冷云墨拼了命的练武读兵书,尽量将瑾儿带在身边。第一次出征,他跪着求宰相,求他代为保护瑾儿一年。
宰相挑了眉俯视着这个向来骄傲的儿子。冷云墨的才能,他无须置疑,仅仅一年真的能班师回朝?宰相决定赌一次,答应冷云墨的条件,只保护一年。
一年后,冷云墨凯旋而归,解决了多年来敌军骚扰边境的难题,甚至敌国为了边境城镇的安全,主动和亲以保安全。
那一年,冷云墨只有十三岁,一战成名。不仅赐名宣月第一神将,还赐了将军府,金银无数,以及家仆三十名。
瑾儿的一生,因自己而活,也因自己而死。
回忆起往事,冷云墨难以自持。心如同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般,疼得连呼吸都快要凝滞了,冷云墨怜惜的抚着祁若堇的背,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为什么你还没有想起来?”
绝望而无可奈何的问题,其实是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