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步粘在那里,看了这行字好一会儿。
最后我离开了那个水晶柜,来到了最后也是最显眼的高台之上。这里悬挂着一副油画,画框中孤身一人的安德鲁公爵手握权杖,须发皆白,神情冷漠,与家族画像中的那一位毫无差异。油画前的桌子上有个水晶柜,柜子上满是繁复的魔纹,魔纹连接着前方一本泛黄的手札。柜子当中,存放着一颗葡萄大小、通身晶莹如玉的果实。
我让杰弗里过来,以免精灵果和传说中一样,暴露在空气中几秒后就会融化。我不觉得强行打开水晶柜是个好主意,于是谨慎地先翻开了手札。
第一页上写道:“我背叛了她,她诅咒了我。”
我学过如何分辨笔迹,也学过贵族通用的花体字,因此尽管潦草程度天差地别,我还是能看出这些字与剑痕的共通之处。
“我们胜利了,在玛丽的帮助下。她如此强大,如果不是她,我们根本不能和他们抗衡。”
“但是接下来呢?”
“人类的苦难来自这些精灵,人类的解放也因为精灵,人类的兴衰仿佛就在这些半神的一念之间。他们操纵魔法就像呼吸一样轻易,也难怪他们声称自己是选民,其他物种是蝼蚁。是的,他们并不像人类那样团结,一些选择当奴隶主,一些选择避世隐居,一些选择当人类救世主。但‘他们’就是‘他们’,不是我们。”
“我们难道能把命运维系在相信一个强大的异族的好心上吗?”
“所以我这么做了,背叛,利用玛丽的爱与信赖,将所有的‘他们’一网打尽。我们砍掉了生命树,我们屠杀所有精灵。我会永远记得那时玛丽脸上的表情,我记得她如何用生命给我下咒,让我渐渐没有了爱与恨,没有了喜怒哀乐,成为一个在世间游荡的幽灵。”
“而你,我的后裔,既然能来到这里,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杰弗里已经站到了我身边,他与我一道看着手札,瞳孔收缩。
啊,原来并不是什么遗传病。
受到精灵祝福的伟大战士讨伐了能移山倒海的亚人邪恶法师,带走了能让人获得永生的生命树果实,从此大彻大悟在世间游荡直到永远。
扎克瑞亚斯家族的第一代家主安德鲁公爵,终结了旷日持久的第一场亚人战争,讨伐拿人当施法材料的邪法师,最终让人类成为了这片大地的主人,让身怀斗气的战士成为了王国的主宰者。
说得都是一回事,精灵,亚人,魔鬼,邪恶法师,都是一回事。
“我花了几十年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一无所获,因为强大的魔法已经随着所有精灵的死去覆亡。她的诅咒绵延到我的子孙身上,一如她的祝福,所以你站在这里,因为我前半生获得的祝福不畏邪祟,因为我后半生遭受的诅咒疲乏无情。”
“你继承了我的遗产,也背负了我的债务,你能筑起高塔,也会将你前半生珍爱之物轻而易举地摧毁殆尽。诅咒解除的条件早已不可能完成,我亲手断绝了一切希望。我没有吃掉最后的精灵果,她已然带走了我的灵魂,永生等同于永囚,等到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