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甩着衣袖便出门而去。
华山在门口为他牵马,扁着嘴为难道:“大爷才休养了几日,还要顶着这般大的日头出门。”
“你大爷我赶着去煽风点火呢。这事儿急得很,不能耽搁……”
闻颐书利落翻上马背,还没坐到一息之间又立刻翻了下来,指着华山说:“不行,这天气骑马我非撅过去不可,你替我备马车来。”
方才华山就说要备马车,结果是闻颐书说骑马快一些不耽误功夫。偏现在又是他反悔了。但华山能怎么办呢?只好把马牵回马厩,将车给赶出来。又叫人搬了冰块上去,等了一会儿,待车内的温度降下一些,才请千娇万贵的闻颐书上了车。
从平家坊出来,穿过人声鼎沸的朱雀大街,再往西走大约一刻功夫才会到荣宁街。感受到热闹慢慢离自己而去,闻颐书取出车上的菱花铜镜照了照。觉得自己真是人模狗样,玉树临风,今日这装扮实在适合去搬弄是非,于是颇是满意。
抱着这样的好心情,他下车的时候都觉得四周的无风胜有风。
闻颐书春风满面,出来接他的贾宝玉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看他面上带着忧虑,闻颐书便问:“这是怎么了?瞧着不是很精神的模样……”
贾宝玉摇了摇头,忧虑道:“鲸卿病了,一直不见好。”
秦钟病了?
闻颐书眨了眨眼睛,又问:“可请了大夫,说是什么病?”
贾宝玉摇了摇头,很是沮丧,“我本想去看一看他。可家中一直忙乱的很。老祖宗太太都不许我外出。至今他是个什么病症也不知晓,我这心里……”
闻颐书对秦钟这个人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上几回见了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晓得这个人只得了一场病后,便不在这个世上了。只是闻颐书记不起来到底是秦可卿先死,还是秦钟先亡。如若真是这段时间,东府少奶奶那一场不知泼了多少银子的葬礼过后,宁荣二府还能不能承受住接下来的暴风雨?
他本以为自己的出现,似乎拖慢了许多东西。但现在看来,却并非那么简单。许多本该慢慢凋零朽坏的东西,似乎会在一瞬间便爆发出来。再看面前还在真心为朋友担忧的贾宝玉,闻颐书忽然有些可怜他。
心念一动,闻颐书问道:“你那玉可还在身上?”
被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贾宝玉也是一愣,摸着脖子说:“一直都在身上,怎么了。”
说着往脖子里一掏,结果只掏出一个五彩丝绦的结儿,那通灵宝玉竟是不翼而飞了。
宝玉霎时间便慌了,急道:“我方才出来时还有的,怎么就没了!”
见这玉不见了,闻颐书心中升起一股果然如此的奇怪之感,按着贾宝玉的手道:“你别急,许是路上掉了也说不定。我陪你原路返回去找一找。”
贾宝玉此时已经慌神,六神无主的。任由闻颐书拉着往来时的路上走去,一路走一路看。偏是越急越寻不得东西,漫道的白光晃眼,叫人头晕目眩什么都看不清。
闻颐书拉着人,就觉他的手越发冰凉,再回头一看贾宝玉已经是满头冷汗,面色苍白,眼下发青。
这可还得了,闻颐书忙把人扶住,叫跟在后头的华山去叫贾府的人来。因为已经进来二院里,匆匆跑来的不过是几个避着日头的婆子。她们原还不是很信华山的话,很是不耐烦。再凑近一看,只见贾宝玉已经晕倒在闻颐书怀里了。一个个惊得六魂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