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君臣二人往那高处登去。越越远望,竟能看见宫墙之外连绵的山峦。永嘉帝如此望着,叹了一句:“江山如画啊。”
甄应嘉低头道:“陛下勤勉为政,爱民如子,才得如此如画江山。”
永嘉帝不语,似是有些惆怅。略静了一息,才叹气道:“可惜如此江山,竟无人可继。”
这话一出,甄应嘉心中好大一个激灵。可面上犹道:“太子跟随陛下多年,又多得善名。陛下如此,却是多虑了。”
“烨儿……”皇帝念了一声,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这孩子以前极好,可最近却是越发不像……”
自上一回废过一次,太子的做事就愈发不得永嘉帝的心。他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儿子,叫他有些危机感。不想危机感是有了,却叫儿子镇日疑神疑鬼起来。做下许多事情,竟叫父子的感情多有生分。
而与之形成醒目对比的,却是其他几个儿子越来越出色,特别是梁煜。这叫永嘉帝很苦恼,人越老心意就越发不坚定。他不止一次的想,难道母亲的血脉对孩子的影响真的有那么大?难不成梁烨真的是有太子之名而无太子之实?
这一番江山如画的感慨,又叫永嘉帝犹豫起来。略静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友忠觉得老六如何?”
甄应嘉心里的鼓槌都要擂破了,但面上依旧很镇定,“臣这几年都在江南,不曾与肃王殿下有过来往。陛下所问,恕臣不能回答。”
若甄应嘉是实打实的太_子_党此时怕是要说一句反话,比如:“但肃王殿下的贤名,臣在江南也多有耳闻。”
这一句就是诛心之论了。一个没有出过京的皇子,他的贤名是如何传到江南去的?莫不成暗地中已有结党营私之举。
但是现在,甄应嘉敏锐地察觉到了永嘉帝的惆怅,察觉到了永嘉帝对太子的不满。所以他没有说那句话,只是依旧老实忠厚着。
“也是朕糊涂了,”永嘉帝笑了一笑,“难为你了。”说着,拍了拍甄应嘉的肩膀,先抬步走了。
大明宫之中君臣相宜,而荣国府里却是闹翻了天。
原是那日梁机亲自送了贾元春回府,惊动贾府上下,就连东府那边都派人来问。因为男人不在家,先是贾母出来好生招待了一番,说了些客套话。再接着贾政终于被匆匆忙忙叫回了家。此时终于是可以说上些正经话了。
梁机这次来本意就是为了拉拢。然而没聊几句,他就看出了这个荣国府里的当家不是那个贾政,而是老太君,心中便有些嗤笑有些感慨。
身为皇子不好在臣子家中久留,何况他借的名头也不是很合适。说了一二句话,便走了。走前回忆起贾母殷勤有礼的样子,倒觉此程值得。若能拿下贾家来,史家王家也是手到擒来之事。
至于贾赦这位老爷,梁机从头到尾就没见到。
六皇子走后,整个贾府都沉浸在欢喜的气氛之中。许多人都围拢到了元春房内,如何巴结如何恭喜自不必说。看的其他几个姑娘羡艳不已。
然而,这般的热闹却在大老爷回来后被生生泼了一盆冷水。
贾赦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模样,翘腿坐在荣禧堂内,直言道:“今儿我去见了太子爷。太子爷明说了,不同意侄女儿这门亲事。老太太,你便劳动一些,去找肃王殿下说清楚吧。”
贾母当场就要晕过去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被身后人扶着,抖着哆嗦道:“太子殿下,殿下……真是这么个意思?”
赦老爷冷笑:“如何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