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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大雨倾盆,嘈嘈切切竟将酒馆二楼的人声都模糊了。仿佛隔了一个玻璃罩子,根本听不清里头人说了什么。酒馆伙计送菜上来,摆在闻颐书面前。

凉拌海蜇皮,胭脂鹅脯,鸡髓笋,另伴一壶南酒。

闻颐书拎起酒壶,奇道:“本以为北方干冷,多饮烧酒。没想竟还有南酒……”

说着,尝了一点,抿了抿唇,“味道不错,是好酒呢。”

恒山给他布菜,笑道:“都入夏了,还喝烧酒,岂不烧得慌。”

“这笋的味道好,下次叫妹妹来尝尝,”闻颐书咀嚼着,只觉满口鲜嫩,颇是感慨。心中又想下次带梁煜来,可又想到梁煜身为皇子,京城里什么好馆子没去过,何必自己多事,便掩下了话头不提。

本以为这雨不过下一阵就完了,可没想到越下越大。临近饭点酒馆里的人也越来越多,都后来许多人都只能站着,连个位子都没有。楼梯口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喧闹起来。原是有人先来了,结果等的座位被别人抢走了,两边起了争执。

掌柜的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便好声好气地请擅自占位的人再等等。可未想那人竟是不依了。

“既然是爷先坐下的,那就是爷的!没有叫我薛大爷让东西的道理!给我滚开!”

他叫嚷着,这位薛大爷带来的人也咋咋呼呼地作起凶来。

能在进士街开酒馆的人什么达官显贵不曾见,哪里会怕他这个没名头的薛大爷。只听那掌柜冷笑一声,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便恕本店不做招待了。”

那位薛大爷被这般落面子哪里容得下,指着下人就要动手。闻颐书一旁冷观瞧见那位薛大爷,一下句笑了。对恒山勾了勾手指,耳语几句。恒山听到他的话,有点惊讶可还是走了过去。

“我们爷说了都是来吃饭的,何必为此生了闲气。我们那儿还有个空位,不知这位薛大爷可愿与我家爷拼个位置?”

薛蟠两眼一翻,就想说:你们爷算什么东西,敢叫我拼位置。可他无意间一瞥,只见那窗下坐着的人物。

风流貌,多情骨;似喜非笑,当愁犹俏。

他瞬间酥了半边骨头,这不正是昨日见到的那位公子嘛!于是立刻答应,也不管周围人如何,抬脚就冲了过去。

恒山见成功了,对掌柜的还有被抢了位置气得满脸通红的书生做了一个揖,回头走了。掌柜的见事情解决,忙请这位公子入座,自己下楼招待客人去了。

这位书生出生本也不凡,今日出门偏只带了两个小厮。读书人家的小厮似乎也斯文的紧,碰上蛮横一些的,竟吵弄不过。他被自家小厮扶着坐下,眼睛却落在窗那头。

“公子,可莫生气了,”两个小厮劝他。

小公子摇摇头,咬着下唇道:“我没有生气,不过是在可惜。”

他又望了窗边一眼,面上含愁,“如此人物竟忍受与那等泥猪癞狗一般的人坐一桌。”

小厮为难道:“人家也是为了解围……”

“唉,你说的我何尝不知,”他一叹,愈发为闻颐书可惜,“若不是那恶徒在,实在该与之结交一番。”

知道自家少爷多愁善感的毛病又犯了,两个小厮互瞅一眼都不再开口搭腔,只望他愁一会儿子就过去了。

闻颐书看到薛蟠急不可耐地走过来,勾了勾唇角,叫华山再去要了壶酒。恒山特别有颜色,眼见着薛蟠朝自己爷扑过去,快步一拦,就把人引着坐到对面。

薛蟠自昨日在城外见了闻颐书一面就念念不忘,很是后悔当时怎么就没问问人家姓名,家住何方。不想竟如此有缘,第二日便同桌进食。他原本上京还不情不愿,现在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