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殿下杀了刘源,一来可以提振一些士气,再者……这场战不会再拖下去了。”
瞧他笑得胜券在握,周呈晔忍不住问:“殿下有何妙计?”
“谈不上妙计,纯粹只是每个地方都存在同样的问题。”他停顿了下,寓意深远地道:“总有人想要踩着别人的尸体当垫脚石,为了渴望的权力,压根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你说,这是不是人根深蒂固,永难改变的贪欲?”
周呈晔脑筋动得极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想要分化金漠?”
燕奇临无言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他还是恼他猜中他的计谋。“呈晔,幸好你是自己人,要是今天你是本殿下的敌人,肯定会教本殿下伤透脑筋。”
周呈晔懒得跟他抬杠,直切问题。“但这事并不容易,殿下……”
“放心吧,这段时间你好生休养,其他事有本殿下扛着。”抱着他缓缓地趴睡在床,掖好被子,他依旧坐在床边。“睡吧,今儿个本殿下就待在这儿,有什么事便唤一声。”
“不好。”
“不好也得好,本殿下的房全是血腥味,怎么睡。”
周呈晔不想反驳他了。血腥味并没有他说的那么重,他知道,他只是想照顾他罢了,闭上眼,心底暖着。
明知道不该享受他偶有的温柔,但人总是贪恋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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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失血过多,周呈晔受伤之后,总是昏昏沉沉,偶尔还会发起高烧,那时便会听见燕奇临在他房里失控咆哮着。
好几次想叫他安静点,可他实在是说不出话,于是作罢。
偶尔热得浑身发烫,就会感觉有人擦拭着他的身体,又有时会有人小心翼翼地喂着水,让他稍解喉间的渴和唇上的干裂,然后,又轻轻地吮着他的唇。
谁会这么做?
不用细想,他也知道是谁。但就算知道,他也假装没发觉。
到底如此过了几天,他压根不清楚,只知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觉得轻松了不少,身上的热度也已经退了。
转头望去,他的床边,趴着睡一个人。
他的睡脸正对着他,睡得毫无防备,像个大孩子般,然而他的发上沾着血,就连盔甲都搁在桌上。
周呈晔不禁轻叹了口气。
很糟,糟透了。
他在周奉言的鼓吹之下走仕途,为的是保护家人,要是太平盛世,他又何必这般汲汲营营?可他痛恨着腐败的大燕皇室,却又想利用朝中所给予的权势保护家人。
而燕奇临出生在大燕皇室里,却不是个只知享受玩乐的皇子。他是个怪人,是个疯子,却是会设身处地替士兵着想的好主帅,总是一马当先地迎战,以身作则地鼓舞着士气,不以威慑人,而是以亲和人,得到士兵的爱戴,愿意为他奋战不懈。
他带他好,待他特别,他清楚,却必须视而不见。
因为不能。
他不能对燕奇临怀有任何情愫,只能将他视为顶头上司,可是人的心向来就不是能自由操控的……
周呈晔长指动了动,轻抚着燕奇临的发,几乎是同时,他张眼望来,随即笑眯了眼,像是终于放下了心。
“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