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相处久了,他发现燕奇临的兵法难以捉摸,有时说退就退,有时则是穷追不舍,非要将对方歼灭不可。要是平常,在荒漠上追击,他只需要跟他跟紧一点,但要是入山境的话,自是该有诸多防备。
燕奇临侧睨他一眼,笑得意味不明。
“殿下是认为属下太过逾矩还是用兵太过保守?”笑得那副德性,真令人讨厌。
他一直想跟他说,主帅实在不该莽撞的一马当先,可他是个不听人话的,所以他也懒得多说。
“都不是,呆子才会跟着进山。”他看起来像呆子吗?
“不然?”
燕奇临缓缓地拉起缰绳,后头跟随的兵马立即停下,朝四面八方散开,侦察的同时也将燕奇临护得牢牢的。
“你瞧,普罗山东边这头,是大燕的发迹之地,最早的城都潭关城。”燕奇临指向东边。“而过了普罗山一直向北百里都是大燕的国土,只是后来放弃了,才会有今日的金漠和其他部落窜起。”
北风刮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面上明明噙笑,却又有几分落寞,周呈晔一时竟难以移开目光。
好不容易僵硬地收回视线,周呈晔低声问:“为何要放弃?”
关于以往的历史,他多少是知情的。百年前,这片疆土还属于大定王朝,但却在大燕几次的侵扰再加上大定自身的宫廷内斗,让大燕堂而皇之地跨过了北方大郡,如入无人之境地占领了大定。
“因为北方太冷了。”燕奇临望向远方,嘴一张开便呵出白雾。“秋风起,霜降满天,入冬时,雪虐风饕……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冰寒之中,大燕在北方待太久,太渴望南方的温暖,而大定安逸了太久,才让大燕一举扣关。”
几年前他随军征战时,他就明白大燕多渴望可以在安定的国土里孕育出生命,而非在寒冷的关外,与寒冬搏生死。
如今他重历旧地,再次感受当年太傅说过的大燕历史。
“殿下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说起这些?”虽说他是个想法很跳跃的人,但他的跳跃总是有其关联性。
“因为本殿下不希望大燕重蹈当年大定的错误,所以呢……咱们绕到潭关吧,有些事总该做个决断。”他笑眯了眼,在风雪中显得森冷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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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决断?
一剑挡下了突袭的刀剑,周呈晔回头,一剑劈了行凶之人,回头再将燕奇临给拉靠在身侧,检视他身上的伤。
“殿下……你要算帐要也不需要在这当头!”他光火吼着,因为就在方才,燕奇临为了救他,手臂上替他挡了一刀,此时鲜血汩汩流出,湿了半边身子。
“喂,该发火的是本殿下吧,你没把自个儿护周全,累得本殿下为你受伤,本殿下都还没骂人,你倒是恶人先告状……是怎样,吃定本殿下了?”燕奇临一把将他推开,脚步踉跄了下,硬用长剑拄地才稳住自己。
“站都站不稳,你耍什么性子?!”周呈晔火大地再将他拽近,注意着四周,就怕哪里又埋伏了人。
“你又长高了,看起来真碍眼!”
“我长高关你什么事?”莫名其妙。
“启禀殿下,外头千户长和百户长已就逮,请问该如何处置?”外头,和周呈晔魏同榜探花的申屠业一见室内血流满地,赶忙垂着眼。
“斩了。”燕奇临淡声说着。
“殿下,万万不可,要是斩了千户长和百户长,底下的卫士该如何处置?你认为底下的人会服吗?”周呈晔赶忙阻止。“战前自家人内乱,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是啊,战前自家人内乱是大忌,可人家在意了吗?”燕奇临哼了声,缓了口气,走了两步,踢着被他一刀劈成两半的潭关指挥使。“战前不支援,不支粮,留着这种混蛋有何用?底下的千户长和百户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