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民转过脸去,看到李旭坐在他的床边,穿着随意的文化衫,托着腮淡淡望着他。安民想起了刚才那个梦,胸腔一阵窒闷,躺在被子里没说话。
“这里是我家。我妈是主任医师,顾陵准许我把你带回来调养。”李旭对他说,“你睡了好久,一直在轻声喊痛,我没敢走远,从前天一直陪着你。”
安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
李旭轻咳一声:“原来那件我妈拿去给你洗了,还晾在外面。”
“……那个任务……”安民皱着眉头,轻声问李旭,“怎么样了?”
“除了你,没有什么人受伤害。”李旭说,“我看到你的手势之后,马上就去联络顾队长了,他们多带了心眼儿,指甲都没断一片。你放心了吧?”
“……那账本呢?”
李旭望着安民因为带病而蒙着一层水汽的眸子,有些难以开口,支吾了半天才说:“……其实我怀疑……根本没有什么账本……”
看到安民的又想坐起来,李旭连忙摁住他,有些懊恼:“叫你别乱动了,躺着听我跟你说。”
安民闭了闭眼睛,像在极力忍耐些什么,半晌,又重新卧回了被褥里,望着天花板:“……你说。”
“那天我们的行动,其实就是上钩子,老张放出的情报是假的,从办案开始,他们从来没有走漏过消息,这次花了好大代价得来的情报,费尽了周折,顾陵怎么也不会料到那是他们在做戏,队长这匹成了精的狐狸,终于也翻在沟里了。”
李旭说着,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在安民看来很像是嘲讽的微笑。
“人嘛,总把得不到的就当作是最好的。他们利用的就是队长的这种心态。”李旭又慢慢说,“换作平日里,稍稍用脑子想一下就可以识破的小伎俩,居然把我们耍地团团转。你真该看看顾陵把你从房间里抱出来时那张脸,操,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白无常似的,碜得慌。”
“是他把我从房间里抱出来的?”安民扬起眉,“那……人质呢?”
李旭的面部肌肉僵了一下,似乎被迫吞进了一只苍蝇,他不敢正视安民的眼睛,慢慢说:“……呃……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质。”
“什么?”安民难以置信,脑颅一阵裂骨的痛,那天他就是为了不伤害人质才放了枪,任人摆布,可是李旭却告诉他,他所做的那些都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你别这样。”李旭啧了一声,再次摁住他,“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反咬警局一口,怎么可能会带着账本和人质?那天我们听到的打骂事实上是那帮人自导自演的,为的就是要挟警察。很不幸,良心太好的你着了他们的道。”
安民的脸色沉了下去。
李旭爱怜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微微一笑:“总之,他们的目的没达到,我们这次就不算亏大发了,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帮你烧。”
安民别过脸去,沉默一会儿,轻声问:“那,抓住什么人了没有?”
“逃了。”李旭很干脆地说,“借着要挟。不过奇怪的是,那个秃瓢刚和顾陵打了个照面,就突然全身痉挛,倒在地上猝死了。要不是亲眼看见,我都要以为顾陵当时的眼神是不是能足够冷的杀死一个壮汉。这秃瓢的死因,他们还在侦察,好像初步说是中毒。”
安民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李旭俯身过去,隔着空调被抱了安民一下,然后在安民脸色还没完全沉下来之前迅速松开了他,起身笑道:“你今天问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够你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