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端庄地坐在兰姑姑推过来的椅子上。
她平静地望着白静,并没有胜利者的趾高气扬,但看到对方那个样子后,她甚至觉得有些悲哀。
“白静凭心而论,我并不觉得自己比你强,所以我根本无法了理解,你为什么就这样嫉妒我?”
年轻那会,她也曾经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
但后来,她明明已经嫁给了心爱之人,却不能够跟他长相厮守;
明明已经生下了自己跟他的孩子,却要碍于家族名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够相认;
甚至最后,她还要在父亲的胁迫之下另嫁他人,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如果她没有遇到小雅,如果她没有经历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只怕知道她死,她都不知道,原来她最恨的那个人,竟是她刻骨铭心的挚爱。
这样的她根本就算不得幸运,甚至还很是悲惨,所以她根本理解不了,为什么白静会如此恨自己。
“哈哈哈哈,方娆一直到现在你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静的声音又尖利又悲凉。
“我与你同为世家女子出身,甚至我白家还要比你方家更加的显赫高贵。”
“可是!哪怕你是以再嫁女的身份过了门,赵毅轩也视你如珠如宝,对你宠爱有加,甚至为了你不惜跟长辈闹翻!”
“可我呢?我过门之后,就要忍受赵古廉无休无止的花心不忠!”
“你可知道
他最大的一个庶子,就比我儿小了一个月!”
白静说着,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下。
尽管她早早就知道,她的婚姻不过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不过是白赵两家珠联璧合的结果。
但她还是满怀着幻想,希望自己过门之后能够跟夫君琴瑟和鸣,比翼齐飞。
可现实,却全然将她最后的一点纯真幻想撕得粉碎。
让她不得不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狠下心肠,整治后宅,把自己的软心肠变得冷酷无情。
如若不然,等待着她跟她儿子的将会是被那些妾室庶子踩在头上,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既然不是败就是胜,那她一定要当最后的赢家!
“我绝不可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买通了那孩子的乳娘。”
白静的声音更加幽冷,只不过表情却显得有些狰狞。
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比鬼怪都要恐怖。
“那孩子是被奶呛死的,对于我来说解决一个孩子实在是太过简单了。可是,没有了他还会有别人,所以我就把那个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也一并解决了。”
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挺起了胸膛,仿佛自己从未失败过。
“你瞧,不管是心机手段,你都不是我对手。方娆,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的好命,但你不该在我的面前炫耀!”
方娆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丝毫不为白静的话所动摇。
“你明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在你面前炫耀过,是你自己的心偏了,怨不得任何人。”
“哈哈哈哈哈!你根本就不知道!就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让我看起来这么可悲,就是因为你才让我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白静死死地盯住她,一字一句,说得锥心刺骨。
“我已经在地狱中煎熬,你为何非得让我看清,我身在地狱之中?”
方娆的心头,涌上了几许无可奈何。
地狱?
这辈子,谁又不是生来就在地狱之中?
但她又记着林梦雅的话,尽管对方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有失偏颇,根本就是她自己的妄念在作祟,所以一直没被白静所带偏。
“就算是那样又如何?”方娆的反应,出乎白静的预料之外。
“这也不是你陷害我的理由,白静,知道你说这些话是想要让我对你愧疚,可我凭什么对你愧疚?害我的人是你,要愧疚也是你该对我愧疚。”
不得不说,林梦雅对白静的心里拿捏得十分到位。
白静是个偏执狂。
凡是她认为自己是对的事情,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
而且,她还很喜欢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认为自己的失败都是别人的过错。
所以,一上来白静就肯定会用最最激烈的语言攻击方姨,试图把过错转移给方姨,这样,她就能够利用方姨的愧疚之心,让方姨让步。
只能说,这一招如果是对付从前的方娆,兴许还有点用。
但现在的她,是钮祜禄·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