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命在这里口出狂言么?嘉暮一战,若不是朕无心追究,你当真以为自己能走的了么?!”
“休要胡言!”听着飞叶轻蔑的语气,柳嵩不由大怒,拍马上前,挺戟便刺。风行此刻已经带人追了上来,两队人马很快战成一团。飞叶满脸焦急,一心要去追郑延昭,却被柳嵩死死拖住,又不忍下杀手,一时半刻便摆脱不开他。眼见着郑延昭越跑越远,急切更甚,咬咬牙,左手轻按马头,身子借力飞起,双手举刀照着柳嵩便砍了下来。柳嵩大惊,慌忙举起画戟,挡住了这气势汹汹的一刀,双臂顷刻间被震的酸麻不已。飞叶借力,身子在半空中一扭,一脚踢中柳嵩后背,将他踢下马去。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重又回到自己坐骑上面,在柳嵩恨恨的目光里绝尘而去。然而,经柳嵩这一拖延,终究是晚了,往前追了一会儿,已经见不到郑延昭的影子,渐渐地放慢马速,一腔的恨意却失了发泄的机会,狠狠咬着牙,一刀便劈断了不远处的一棵枯树,“郑延昭——总有一天,朕要活宰了你!”
“陛下!”风行带人追了上来。
飞叶淡淡一瞥,看见了队伍里被捆绑住的柳嵩,眼里一丝冷光射出,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样子。
“陛下,请您回营吧!”风行忠诚地出言请求。
飞叶扬起头来,纷扬的雪花儿落在脸上,仿若指尖儿轻柔的抚摸。她闭起眼睛,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淡淡吩咐“回营。”
郑延昭一路马不停蹄向北狂奔,一来是因为要避开凌泽的追兵,最重要的,是他担心朝中局势,如今一朝兵败,整个大兴国就暴露在凌泽军的眼前了,自己不在朝中坐镇,说不定就会有人掀起什么大风浪。十几日之后回到宫里,幸亏文有文渊独揽大局,武有郑恩镇住朝纲,倒也不至于出了什么大乱子。只是,兵部呈上来的折子叫刚刚略松了口气的郑延昭不觉又皱紧了眉头。黑水国在北兴边境陈列四十万大军,日日严整操练,时不时还会有小股的骑兵过境骚扰抢掠百姓,分明是打算趁火打劫。光是应对凌泽军就很是力不从心了,若是黑水趁机南下侵犯,那么,兴国是必亡无疑!郑延昭直急的双眼通红,紧急召了朝廷重臣商议应对之策,最终决定故技重施,派出使臣前往黑水请求结盟。就在郑延昭心急如焚的等待铁吉松回音的时候,凌泽的军队一路高歌猛进,虽是冬日不宜进军的天气,依然在二十日内连续攻克三座城池,眼看着凌泽的铁骑直直逼近永兴,郑延昭终于收到了铁吉松的答复,同意借兵给兴国御敌,自然,也提出了许多苛刻的条件。郑延昭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哪怕是饮鸩止渴,至少可以暂时度过眼前的难关。
这天议完了事情,郑延昭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寝宫,就看见延平气咻咻地闯了进来,一双眼睛略有些红肿,似乎刚哭过的样子,“皇兄,你当真要我去黑水和亲?!”
郑延昭皱起眉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皇兄,你曾说过不会送我和亲的,君无戏言啊!”
“平儿!”郑延昭的声音微有些沉,“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国难当头,你身为公主,理应为这江山社稷抛却儿女私情!”
延平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心里怨极恨极,但也只能无声饮泣。
“平儿……”看见唯一的妹妹如此伤心,郑延昭未免有些心疼,“你莫要怪皇兄,朕也是没有办法。凌泽宸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打进京城来了,除了借助铁吉松的力量,朕实在别无他法。”
“可是皇兄,向黑水借兵,你不害怕会引狼入室么?”
郑延昭沉默了。铁吉松的野心,他岂会不知,可眼下,即便是引狼入室,也容不得他犹豫了。
“皇兄,你明知是引狼入室,你明知铁吉松为人,却还要逼我去和亲,还要向他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