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不解,“娘娘?”
“没事。摆驾吧。”她将那艳丽到不详的珊瑚耳坠扣上,缓缓起身,“这一切,今天也该做一个了结了。”是了,就是今天。画眉,不,现在已经是余昭仪了。她的赏梅欢宴,也是,自己这一生的终点。
很奇怪,所有的一切仿佛她早已知晓。就像前面的路口会碰到仁贵妃和董美人,而她们会似有若无的再一次谈起那“可怜枉死的林郎中”。
“听说,这余昭仪啊,还是当年林大人担心德妃入宫后思念家人,特地去寻的当年她母亲放出去的陪嫁,好慰藉德妃。结果……”董美人啧啧叹息,似是好不同情。
仁贵妃看着驾撵靠近,柔声劝道,“噤声。你呀,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因为这张嘴你吃的苦头还少吗?在这宫里,莫说是非,才能活的长久。”
两人驾撵相错而过,陆茗芷依旧没有停留,甚至没有让一个婢女停驻行礼。那天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时间已经走到末尾,没有什么再能阻挡她前行的步伐。所以无需顾虑无需遮掩,就是这般任性妄为地将自己的野心和冷漠显于人前。
不过,仁贵妃似乎有些误会。和董美人对视一眼,各自恢复了本来雍容淡然和恣意傲然的面貌,继续前行。
'原来真的是个梦啊。'当看到那个在她床边痛哭的人,如今漠然地低着头,陆茗芷自嘲笑笑,'不是我眼光不够犀利,而是你的演技实在太过高超了。我的,皇后娘娘。'
谁能想到呢?谁能想到最后会是这个一直软弱可欺到被所有人遗忘的皇后,成为了这场朝局宫闱大戏里最大的变数。
'至少我临死的时候知道了,也不算太晚不是吗?'陆茗芷看着自己昂首挺胸,带着她此生最为艳丽的一次妆容,徐徐而行。
主位上本该是帝后二人的位置,现如今却硬生生在皇帝身边多了个座位。在底下花红柳绿艳羡的目光中,或许只有自己看得到秦意眼底的不悦。
是啊,堂堂相国嫡孙,为了教导护卫下一代帝王以女子之身入宫多年,这已然让人难以想象。更何况如今陛下对他真的有了别的心思,打着迷惑敌手的名义,毫不遮掩自己的情意。
“参见皇上,皇后。”陆茗芷笑魇如花,名为赞叹实则促狭,“余昭仪今日依旧风华绝代、我见犹怜啊。”
花落无声,白雪飘零。寂静的宴会场上忽然起了风雪,秦意本就冷淡的脸上此刻更是乌云密布。他死死扣住那人作乱的手掌,咬紧牙根才没有愤而起身。
众人只道是她被旧主子的话伤了脸面,却又不敢发作。有人暗笑有人思量,也有人自以为计谋得逞正洋洋自得。
“嘶。”皇帝突然出声,“咳,德妃身子弱,便不必多礼了,快快入座吧。”
陆茗芷挑了挑嘴角,淡淡瞥了眼清浅到无人问津的张皇后,恰见到她的婢女上前回话。
坐下不久后,云雀便拿了件披风回来,上面还带着立政殿特有的熏香。自己当时也是粗心大意,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可次次如此便是痴心错付了。
这时候的自己哪里看得到她,看得到这如呼吸般自然融入自己人生的关怀。
那时候我怕是满心都是家国天下、名留青史吧。哈,好一个破罐破摔的借口!
她看着宴起,看着舞歇,看着明争暗斗也要活下去的她们,义无反顾地喝下了那碗本该送上主桌的绝命汤。
'原来当时她就哭了,哦,也是她喊来的太医。'当那身躯倒下,陆茗芷便成了真真正正的旁观者。'这个傻丫头,为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病秧子,又是何必呢?'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份深情,毕竟,她终究死了。死前还毁了她在宫里唯一的依靠。
之后的日子里一切如旧,陆茗芷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