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与外面歪着头也朝里看的蓝承衍视线对了个正着。
“呦,是六殿下。”
老太监立马将门打开,着急忙慌的把人往里让,嘴里叨叨个不停。
“六殿下怎么这个时辰才来,天黑了更冷,快进来去去寒,陛下见您来定然高兴极了。”
蓝承衍站在外头的昏暗中,牵起嘴角,笑容被殿内灯盏照的莹润。
抬步迈了进去,身后跟着始终一张冷脸的踏痕。
六皇子身边常带着暗卫,并且从不遮掩,已经让宫里人习以为常。
随着主子不疾不徐的走向内殿,踏痕便与太监总管留在了外殿,倒让老太监觉得有些奇异,不自觉朝着年轻人脸上多望了两眼。
天玑内殿燃烧着取暖的香炉,既有淡淡的安神香气,又倾泻着融融暖意。
天子倚靠在桌案边假寐,手边还放着展开未看完的折子。
或许是心事繁重睡眠清浅,即使是脚步声微乎其微也顿时察觉过来。
满眼的疲惫,指节捏了捏太阳穴,蓝承衍清秀的面容在视线中愈加清晰。
少年披着个白色的云锦大氅,那颜色洁白的仿似都要跟地上的绒毯绒为一色。
脸颊仿佛是被外头的寒风吹的有些泛红,鼻尖都像是点了些许朱色。
“承衍来了。”
这是多寻常的话,天子永远都不会问他的小儿子为何这个时辰来。
只因无论是天玑殿的大门还是心里的位置,随时都敞开着等他。
“见到夙夜了?”
蓝承衍没回应,只踱步走近了些,开口语气平淡。
“父皇,儿臣想将夙夜留在身边。”
“但他不肯,非要回来。”
“所以儿臣生气了,就将他给绑了起来不让走。”
那言语中透露着浓浓的恃宠而骄,不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实在执拗,任性的样子让人无可奈何。
片刻天子只发出了一声笑,对暗卫被蓝承衍关押起来的事并未多想,显得不甚在意。
“他跟在朕身边惯了,那个沉闷的性子一日都说不出句好话,留他能有多少意思。”
就这样连半点怪罪都没有的调侃,六皇子仿似都在瞬间生了闷气。
一张本来就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显出了点沉郁。
说出来的话也冰冰凉凉。
“夙夜从小都跟在父皇身边,日夜相伴,好像他才更像是父皇的儿子。”
“儿臣多眼红。”
只听天子沉沉叹了口气,此时才将几日间的愁绪显现出来,无奈至极。
“那便是也来不及让他开口,就封上他嘴连话都不让说了,看看你这孩子心性,你大皇兄年长你将近十岁,让让你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