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盯了许久,看出她有什么别的动作没有?”
暗十二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真的感觉无趣至极。
“没什么,除了带着卿欢鼓捣个花花草草,也就是编编头发绣绣花儿,目前看来,什么也没干。”
不仅没看出有别的动向和心思,反而看起来倒真是觉得这个女人仿佛就真的是来做个看顾孩子的丫鬟。
与小孩儿相处时温柔又细致,没有任何的敷衍和将就,甚至也能看出某些时候是发自内心的欣然。
那些笑容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尤其除了陪着卿欢玩耍,她还在许多空闲时候主动去教小姑娘识字,会教她写自已的名字。
花儿怎么写,树怎么写,只要是这四方庭院里的目所能及,短短几日几乎都教了一遍。
既耐心,又带着点生怕教不完的劲头。
仿似如果不能在这短短时日内带着卿欢将这些东西全都认识一遍,往后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暗十二就是这么猜想的。
所以,太子府的人就是太子府的人,这个女人最终还是会回到太子府,眼前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假象。
阿九系的长命锁
就算这几日卿欢是真的开心,但暗十二始终觉得,这温馨不会持续太久。
他更怕,卿欢是那么信赖身边陪伴她的人,假如有一日突然就消失了,不见了。
恐怕会难过到哭鼻子了。
就像以前在常府时自已总会有时候失控突然离城几日,晚晴也就会跟着担忧难过几日,暗十二短暂的沉默看在萧争的眼里。
没说什么,将手中攥着的腕弩无声舒展好,扯过暗十二的护腕已经略显熟练的捆绑。
“这是前些时日我曾说过的腕弩,你将它好生戴在身上不要轻易摘下来。”
乍然被握住了手腕,暗十二有一瞬间的怔愣和走神。
自离开常府,或者说从自已唯一的胞妹也离世之后,他就好似变作了这世上最特立独行的那一个。
他的影子,他的一切,都显得有那么点孤独。
平日里再喜欢没正行的逗弄萧争,此时看着萧争细致入微的将那精巧的小机关细细捆绑,打了一个结又一个结。
生怕会松懈掉下去似的,活结上头又扎了死结,绑的难看又滑稽。
“踏马的这设计还是不行,我还是得琢磨琢磨个挂钩什么的保险些。”
萧争叨叨了两句也没听见暗十二的回应,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又嘱咐道。
“你犯什么毛病那个眼神?刚才我说的什么你听见没有?”
“没个闲事别摘下来,若是要更换衣衫也要记得再绑上,这是保命符别不当回事!”
见暗十二抻着他系的那个难看的死结看,萧争凭空就觉得对方好像是在嫌弃。
二话不再说又给了他一脚。
之后转身就奔着西院门方向去了,独留暗十二也不在意身上又多了个鞋印,捻着那不大美观又看起来的确结实的死结。
牵着嘴角笑的眼角弯弯。
多好看啊,这是阿九用心给自已栓出来的长命锁。
已经迈进院门的萧争可不知道自已笨拙胡乱捆扎,都已经被暗十二当成了在命数上打的结,迎接他的依旧是如往日一般脆生生的“九哥哥!”
或许是近几日卿欢潜移默化受到了影响,已经不再不管不顾的朝前扑了。
见到萧争的当刻依旧是雀跃和惊喜,粉扑扑的脸蛋上也还是讨喜的笑容和眯成一条缝的笑眼睛。
不过跑着跳着都显出了几分娴静样子,会先瞧瞧底下地面有没有凹凸不平,避免自已不小心被绊倒,奔过来的时候步子也稳妥了许多。
更加明显的懂事萧争自然能捕捉到,毫不吝啬脱口夸赞。
“卿欢怎么瞧着都像个大人了!”
小姑娘到了近前顺势牵上了萧争的手指,也不再慌忙跑着拉拽,而是安安静静的拉着朝里走。
“九哥哥我不会再容易摔跤啦!”
“是遣月姐姐教我要小心些,姐姐说若总是摔跤身上受了好多伤,往后结疤可都不好看了!”
“哥哥你瞧瞧,我手指上已经结痂了!不过伤口很小遣月姐姐说往后很快就能不见了!”
卿欢翘着之前擦破的小手指,叫萧争瞧上头已经完全结了痂的小伤口,那根小手指被保护的很好。
干干净净连灰尘都没见一点。
不仅如此,自从卿欢有人照顾之后,本来只会捆成小啾啾的蓬乱头发也被梳成了好看的发式。
即便稀少柔软的发丝也细致的编成了一缕缕小辫子。
泛黄的发尾还特意修剪过,小脸蛋干干净净有了被细心照料的稚嫩。
没有了看起来红肿的眼圈,也不见了经常挂着的泪痕。
那弯弯眼角间是不掺杂任何烦忧的喜悦,孩童的眼眸是那么清澈黑白分明,仿佛还从未被这世间的绝情冷漠污染过。
“对了哥哥!我会写你的名字了呀!”
就在萧争以为她真的已经学会写自已名字时,卿欢撒开手跑了回去。
转瞬就又兴高采烈的跑了回来。
将手中捏着的纸张小心翼翼的展开,举起来展示给萧争看的时候显出了点骄傲自得。
“你看!这是不是你的名字?”
一张白纸飘飘摇摇晃晃荡荡,随着微风拂起被吹的好像顺流飘飞的风筝,上头是已经晾干墨迹的一个大大的“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