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争。”
他紧张兮兮慌乱的解释再次被打断,蓝慕瑾紧攥着他的手,攥的特别紧。
骨节都攥到发白,攥的萧争指尖发胀。
“别再躲了。”
萧争此时此刻陷入了一种懵然难懂的反应。
他听到的语气声量温柔,轻轻缓缓温温柔柔像是怕会吓到谁。
低低劝慰着送进他的耳边。
“我不会伤害你。”
连同仿似已经憋在心里许久的呓语,蓝慕瑾执拗的攥着他的手。
抻扯着想要瑟缩回去的手,贴到自已身前。
萧争茫然的望过去,自已的手指触到了平滑的蟒袍前襟。
指节在前襟蛟龙绣线上轻轻蹭过,有一种生涩清晰的触感。
也不知是攥着的手心传来的灼热,还是隔着布料胸膛的体温。
竟然让那看上去生来高贵又凉薄的蛟龙之躯,显现了一丝柔软。
萧争眼里此刻全是茫然。
他万分疑惑的对视回去,只看见对方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眸底积蓄着无限的温情,翻腾着无尽的缱绻。
“以后都无需再躲。”
“只要是你不愿,我都不会再逼迫于你。”
突如其来的承诺就糊里糊涂的送到了他耳边,萧争眉梢微微拧起。
迷茫的心绪忽然变得乱腾,惊慌的心跳也在此时,在胸腔里一窝一窝。
显得十分怪异。
萧争有些听不懂。
或许听的懂,但又很难懂。
因为太过于紧张,他感觉自已喉头突然干涩又难受,只能不住的吞咽。
这个人是皇子,他是个皇子。
他可以杀剐存留都随心意,随着他自已高兴不高兴。
喜欢什么只要挥挥手,就能留住就能扣下。
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他在为什么而承诺?为自已?
萧争只感觉更慌了,尤其是在这种灼灼直白的眸光注视下,他感觉自已就像没有任何保护和遮挡。
所有的犹豫和慌乱都无可逃匿,无所遁形。
慌的他回过神就卯劲想抽回自已的手,在那种紧攥覆盖之下,也有着巨大的压力和不安。
“我我我能证明,我肯定,我能证明我没有异心,你放心我能!能好好完成!”
萧争的慌乱几乎让他自已无所适从,除了分离想抽离束缚。
他不知道自已究竟还该做什么。
攥着他手指的灼热掌心微微松缓了一些,没有完全松开。
仿似是怕在挣扎中将他扯疼,略微顺着他抻拽的方向偏移着力道。
顺着他躲避的反应迁就,无力又无奈的轻轻声。
“别躲了,这就松开了。”
还回来
萧争略微放松了抻拽的力道,心乱如麻的听从了几乎是轻声呢喃的话语。
攥着自已手指的力道果然渐渐松缓,只用指腹无比温和的摩挲过指弯。
便有另一只手凑近,将一份折叠整齐的纸张顺着空隙塞入他的手心。
“拿好这张图纸,暗十一和暗十二都会跟着你。”
“主施工的领头是自已人,你可直接与他交涉。”
蓝慕瑾垂着的视线从他蜷曲的指腹凝视了好一会儿,不厌其烦的反复叮嘱。
最后将目光再次落到萧争的脸上,深深凝望着那双带着点慌乱和无措的眼瞳。
启唇微微叹了口气。
“一定记得,就算天气再热。”
“无论何时,都不要将面具取下来。”
萧争忙不迭的点点头,在抽回手的想转身就跑的瞬间,最后一句叮嘱郑重而不舍的送进了耳中,也印在了他的脑海。
“还回来。”
他又躲了,慌慌忙忙逃也似的就跑了。
蓝慕瑾默默的看着他磕磕绊绊逃避的脚步,渐渐消失在暗处的身影。
将残留着余温的指尖蜷缩进了手心。
萧争几乎是一路顺着黑暗处跑,就朝着府内悬挂灯盏的光照不到的地方躲。
所以他不仅磕磕绊绊,仿似都在连摔带爬十分狼狈。
最后躲进了一处偏院的角落。
这院里没有任何人影。连个灯笼都没挂,大概是挨着主院较远静谧到只有草丛里隐约的蛐蛐叫声。
他捏着手里的纸张,紧张到手腕都有点颤抖。
这里没人,这里没人。
越安静,他越无法平复。
胸腔里乱如鼓点的心跳声呼之欲出,顺着绷紧的神经都敲震着他的耳膜。
脑海里无限回荡着轻缓的嘱咐。
“别再躲了。”
“以后都无需再躲。”
“只要是你不愿,都不会再逼迫于你。”
……
“还回来。”
他瑟缩在连廊扶手旁,紧紧攥着扶手木料反复问自已。
他说的是什么,他在说什么。
他又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随口诓骗我?
但他也可以不说,他完全可以不说。
萧争像刚在一场混沌的梦中惊醒,恍恍惚惚头脑都变得不清醒。
四周清净到那些轻微的叶片吹动声,都在耳边无限放大。
在连廊边靠坐的久了,身边开始靠近蚊虫,隐隐约约又烦人的嗡嗡声。
萧争抬起有些冰凉的手指,一丝内力柔和倾泻而出。
没有燃灯火,月影疏如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