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在太子面前装出来的假委屈。
是他妈的真委屈。
老子刚刚才从龙潭虎穴九死一生,靠着还不熟悉的内功差点就没翻过墙。
这狗东西还嫌自已没出息!!!
“我怎么可能有出息?!”
“我手里连个凶器……啊不兵器都没有!”
说着他提了口气都顾不上扯动后背的伤口,张开双臂大幅度比划着,瞪着双大眼口不择言。
“太子府的侍卫拿那么长!那么长的一把剑,我手里只有巴掌大的匕首!”
然后郁闷万分的梗着脖子接着嚷嚷。
“还有那个鸟暗卫!冷不丁从身上抽出来两米多长一条大鞭子!!那老长铁条鞭子!!”
都他妈不用到跟前,一鞭子就差点给老子送走……
蓝慕瑾:…………?
鸟暗卫——?!
若不是他曾经见到过太子的暗卫,说不准还真就信了萧争说的什么鸟暗卫。
那分明是,羽翼面具。
但暗九那个嘴,一撇一撇。
好像说,就是鸟。
真是委屈到家了。
蓝慕瑾无奈反问“暗卫要隐藏身形不能带长兵器,你要什么兵器?你也想用鞭子?”
萧争抿着嘴一时没了声,他不想用鞭子。
女的才用鞭子。
太子的暗卫都是女的。
他发愣了得有两分钟,忽然转身奔着桌子去了,就着桌上茶盏里的茶水,手指在桌面上胡乱划拉了几笔。
扭头指着说“我想要这样的。”
蓝慕瑾朝前走了一步,微微侧头借着烛火反光看向桌上的水痕。
那是……什么东西?
月亮?
萧争低下声音解释“这是刀,就像半月牙那么弯的刀。”
长兵器,你把它撅弯了它不就短了吗?
到时候老子甩起来就像螺旋桨一样的,炫酷拉风。
蓝慕瑾面无表情的看他抿着嘴,又朝自已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要俩。”
在你面前脱裤子?
待到桌上的水痕都干涸,五皇子也没说出一句话。
最终转身将锦帕扔进水盆中,浸泡温水半拧干朝着萧争走了过去。
“你又想干什么?!”
眼看那块湿布又奔着自已伤口来了,萧争提起来的嗓门都带上了颤音。
“伤口浸雨水,不清理要腐烂发臭不成?”
萧争简直是扭头就跑,从桌子边快速闪了,边跑边喊。
“臭就臭吧,你别动太太啊太疼!”
跑至桌子对面隔着桌子跟手拿巾帕的五皇子面面相觑。
蓝慕瑾紧着下颌气的闭眼。
他怎么就跟个挨了打的狗崽子一样,碰不得。
一碰就叫唤。
还跑。
……根本没见过这种理直气壮的怂包。
最终他匀了口气,转身将巾帕又扔进了水中。
“你自已擦洗身上的雨水。”
萧争看着他真的没想再管自已,紧绷的怂胆子缓缓放松下来。
一蹭一蹭的围着桌子边缘挪到了水盆边。
淋了雨,他是感觉自已身上又凉又黏,碰到热水整个人一激灵,过了会儿才感觉开始回温。
攥着湿帕子把手臂身上都擦了一遍,还洗了脸,顺带还把胡乱绑成马尾的湿头发都洗了。
独独就是绕开了伤口。
他光着上身,还穿着湿透的里衣裤子,本来纤薄的料子几乎都快贴在他腿上。
五皇子盯着他屈身把裤腿卷起,使劲一拧。
雨水哗啦啦浇了一地。
也这才看见他真正跛脚的原因。
萧争脚腕伤口已经鲜血淋漓,被湿漉漉的布料泡了这么半天,创口都开始发白发紫。
蓝慕瑾眼睁睁的盯着他竟然还打算避开脚腕伤口,也都没有抛弃自已湿衣裳的打算。
“你就不能把裤子脱了?”
萧争抬起眼皮望过去,跟蓝慕瑾相对无言。
萧争:……你说什么呢?
脱裤子?在你面前脱裤子???
绝他妈不可能!!!
老子就算穿一宿,穿干了嗖了,也不会当你个狗东西的面脱裤子。
蓝慕瑾拧着的眉头忽然一松,发出了一记笑音。
居然奇异的看懂了他那怨怼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牵着唇角兀自低笑,气的萧争都想端盆子泼过去。
后来萧争看着蓝慕瑾缓步走至一旁,取出一身干净的云白里衣扔在床上。
“你自已收拾干净。”
就推门走了。
房门再次闭合,寝殿里只剩下了萧争一个人。
萧争的视线转回自已脚腕子上,立马又浮上满脸的愁容苦大仇深。
卧槽卧槽受老罪了,废了,这脚算废了我要拐了~~~
蓝慕瑾离开寝殿,命下人在旁殿重新准备了热水。
将一身的尘污洗净,发丝半干才拿着条棉毯回了寝殿。
萧争正靠在床沿边上发愣,听见门响动眼眸视线一下子就望了过去。
看到蓝慕瑾步入内殿,懵然朝着他身后瞟。
蓝慕瑾只捕捉到了暗九一闪即逝的寻觅,随后又暗淡了些许。
柔软的月白里衣缎面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垂坠着。
颓然的肩颈线条宣示着失望,也裹挟着不知名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