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龚忱耐着性子等待的,正是敌人松懈的这一刻。
他在人最困睡得最熟的丑时动身,借着夜幕遮掩,带人偷偷溜出山谷,手起刀落将放哨的敌人全员抹了脖子。
银月细如勾,被黑纱薄云遮挡,落光似有似无,地上的人影淡到几不可见,正合适打家劫舍,暗杀偷袭。
他们以黑布蒙面,迅速来到敌军营地,悄无声息,仿若鬼魅,默契地分散开,避开巡逻的哨兵,各自向龚忱事先指示的位置潜行……
安静的营地突然接连爆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火光连天,砂石飞炸。
睡梦中的夷兵被爆炸惊醒,慌慌张张跑出营帐,只见四周都是火,人人都大声叫喊着跑来跑去,之前诈降的郑军也趁机鬼哭狼嚎地捣乱,一时敌友难辨,混乱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干什么。
偏偏是夜无风,硝烟雾蒙蒙地将敌营笼罩其中,令慌乱的敌寇眼睛灼痛,目不能视,喷嚏连天,吸入几口烟雾,便立时昏眩卧倒。
汉军来偷袭的人分四波,丢火药炸别人的一波,点火烧营帐的一波,龚忱带的一波静悄悄去偷粮了,得手他后一不做二不休,把对方剩下的粮草也一把火给烧了。
另有几个对地形略熟悉的亲兵,钻入密林,找到一条小小的麓江支流,这是敌人的水源,他们二话不说,往小河里撒了大几包毒粉。
这一场偷袭阴险至极,却大获全胜,天明后士兵们围着抢来的粮食欢呼雀跃,龚忱下令生火做饭,大家放开肚皮饱餐一顿,不必节省。
“诸位,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明日我们杀出去,灭了那群蛮夷。”
他目光坚毅,暗藏带着杀气的亢奋,一扫之前面对绝境的凝重。
今晚收获颇丰,远不止抢来的军粮,龚忱留心观察敌营,发现敌寇人数比起追杀他们时,少了起码一半,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撤走另一半人,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哪怕敌军依旧压倒性多过郑军,此刻天时地利人和,未必不能一搏。
要脱困,成败在此一举。